汪晟却一定要到宁州去。
山区里行军条件很差,部队携带的粮食有限,必须到宁州县进行补给,他命令卞祥和周国栋做好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强行闯关,当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下策,楚军需要的是粮食,打下宁州县也没有用,熊立春如果一把火把粮仓烧掉,然后逃进大山,楚军迂回进攻南昌的计划就会失败。
陈尚文已经走了好几天,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宁州县,如果他能说服熊立春进行配合,才是最好的结果。楚军外松内紧,在山口前下寨扎营,一方面略作休息,一方面等待交涉的结果。
一天一夜过去了,宁州方面没有任何消息。
汪晟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有两名斥候回来报告,听说陈尚文到了宁州后,被熊立春抓了起来,要送到武昌府请功。汪晟再也忍耐不住,命令部队立刻发起进攻,楚军士兵搭云梯登上关口,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宁州清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干干净净,这座关口已经空了。
既然撕破脸,那就往前闯吧!汪晟带着部队连冲两道关口,一路杀进宁州盆地,距离宁州县城只有二十余里。
是否攻打这座县城,楚军将领发生了分歧。
周国栋等人认为攻城战吃力不讨好,白白耽误时间,最后还可能一无所得,不如就在宁州附近就地打粮,抢些船只顺着修水河去武宁县,那里是卞祥和樊文钦的老家,应该能搞到更多的粮食。
滕双林却表示反对。楚军在幕阜山里走了七八天,熊立春不可能没有准备,很可能坚壁清野,把粮食船只都藏了起来,楚军大队人马超过两万人的规模,最少需要几百条船才能装下,但仓促之间,去哪里找这么多的船。
他最后做出总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宁州打下来再说!”
卞祥摇了摇头:“就算打下宁州,也未必能搞到多少粮食,这一带太穷了,城里的百姓也一样,谁家里能有三五斗的余粮,就是了不得的富户。”
“那就洗城好了!”滕双林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杀气:“哪怕是抢,也要把所有的粮食抢到手,有一斗算一斗,有一升算一升,只要不杀人就好,然后扎上几百条竹筏,尽快赶往武宁县。”
“那怎么行!如今刚到腊月,你抢了百姓的口粮,让他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周国栋突然激动起来:“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我等当年追随汪军门起兵,为的是救民于水火,岂能把屠刀对准百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股子书生气!”滕双林皱着眉头说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为大军筹粮,等回头南昌解围了,再给宁州百姓赔些粮食就好了……”
“放屁!”周国栋大怒,啪的一拍桌子,骂道:“全城百姓被你抢光了粮食,不出十天就得饿死,到时候赔给鬼去!”
滕双林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声说道:“那怎么办?两万大军眼看就要困死在幕阜山里,打下宁州才能找到活路,然后再去解围南昌,否则耽误了汪军门的大计,砍了你我的脑袋不要紧,南昌城里十几万军民就能白白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