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勃勃地来到前面的大门,对各种摆放布置指手画脚,章旷和众将纷纷告辞离去,王进才和曹志建正好一路,两人并马而行。
“老曹,今晚上就要进城了,我请你喝酒?”
“嗨,回头再说吧,我手下七千人一起入城,吃喝拉撒睡都要老子一个操心,忙不过来。”曹志建斜着眼睛看后看去,嘟囔道:“尽他娘的瞎折腾,汪克凡如果真的下手,五万头猪就能守住长沙么?我要是何督辅的话,就干脆唱个空城计,一兵一卒也不加,把两万楚军大大方方请进长沙!”
实力不如人,蝇营狗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把姿态做足,用朝廷大义来压服汪克凡,毕竟何腾蛟是正牌的湖广总督,湖南名义上的一号首长。
王进才眉毛一挑,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尽量再劝劝何督辅?”
“关我屁事!何督辅以为我应该是个粗鄙武夫,那我就当个粗鄙武夫好了。”曹志建突然转脸看着他,目光犀利,如锋如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兄弟你要是攀上了高枝,哥哥将来就跟着你混了……”
说话间正好到了岔路口,两人哈哈一笑,分手而行,走出去三十四步的时候,王进才轻轻勒马,转头看向曹志建的背影。
这个曹志建,到底是哪头的?
感到背后有些异样,曹志建突然回头,见到果然是王进才,就大大咧咧地扬了扬手,叫道:“走了啊!回头咱们再聚,哥哥我做东,请你喝花酒!”
转过身来,曹志建的表情像变了个人似的,精明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疑惑。
这个王进才,到底是哪头的?
当天下午,一辆马车驶入寅宾馆,半个时辰后,又出了寅宾馆,驶出长沙城,顺着官道通过草桥,来到了汪克凡的大营,布帘一挑,章旷和堵胤锡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章旷明面上的身份是说客,先要说服堵胤锡来帮忙,还要再说服汪克凡,不能让他带着大军入城。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摆明了不相信汪克凡,说话的方式火候很难掌握,何腾蛟怕楚军怕的厉害,患得患失之余,只好让还算和楚军熟稔的章旷出马,堂堂巡抚当了一个传话的使者。
私底下,章旷还有更多的话和汪克凡要说。
堵胤锡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是何腾蛟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被排挤出何腾蛟派系的核心圈子,一直在边缘游离,但他是个忍辱负重的性格,或者说没有另立山头的勇气和魄力,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条件,就一直不顾尴尬艰辛,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