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腹背受敌,被迫由攻转守,放弃了对草桥的进攻,耿仲明提议大军退回衡阳城内,坚守待援,却遭到了勒克德浑的斥责。
“坚守待援?怕是援兵未到,贼兵先来,到时候被困死在衡阳城里,只能束手待毙!”勒克德浑最近几天心情烦躁,喜怒无常,虽然当着众将也没给耿仲明的面子,说话的态度很生硬,咬牙切齿道:“眼下只有放手一搏,就在城外和南蛮决一死战,先打败一只虎,再回头对付汪贼!”
何腾蛟和其他的明军正在陆续赶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清军越不利,汪克凡占据地利,死守草桥,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先把李过的忠贞营打败,也能扭转战局。
耿仲明连忙劝阻:“一只虎直扑衡阳,士气正旺,我军却连遭小挫,急需休整,况且汪贼还在背后虎视眈眈……”
勒克德浑粗暴地打断了他:“一只虎长途奔袭数百里,士卒疲惫不堪,哪来士气正旺的说法?我八旗健卒身经百战,向来愈挫愈勇,必能将其一举击溃,而那汪贼只会躲在壕沟营墙后面死守,真要是敢来撩拨我的话,顺便把他一起灭了就是!”
说着话,他把手用力的向下一挥,杀气腾腾的样子,如果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清军占尽了上风,抬手就能砍掉汪克凡和李过的脑袋,几名军将一起躬身抱拳:“多罗贝勒,威武!”
“这个,这个……”耿仲明无言以对,勒克德浑这番话强词夺理,他又不以口才见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忠贞营的确是从几百里外赶来的,但路上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并不是急行军,所谓“士卒疲惫不堪”的说法只是一厢情愿,八旗兵这几天却已现疲态,迟迟不能攻占草桥,所谓“愈挫愈勇”更是自欺欺人的笑话,勒克德浑明显已经失去了冷静,在意气用事。
见他推三阻四,不肯努力向前,勒克德浑老大的不耐烦:“好了,兵贵神速,此事不用再议,我这就领军去战一只虎,请怀顺王镇守衡阳!”
清军随即分兵,耿仲明率两万人守城并监视草桥,掩护勒克德浑的后翼,勒克德浑则率领三万人直奔赵家湾,迎击忠贞营。
明明已经身陷重围,却仍在不停主动寻衅,清军的凶狠出乎预料,忠贞营上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前军被勒克德浑击溃,刘体纯的五千人被包围在赵家湾南岸。但李过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很快顶住了清军的进攻,还一点一点把战线往回推,试图救援那五千孤军。
自从湖广转入反攻以后,忠贞营连战连捷,士气正旺,奋勇冲杀之下,清军渐渐抵敌不住,李过远远已经能看到刘体纯的将旗,两军相隔不足十里,眼看胜利在望。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突然响起凄厉的海螺号,马蹄声如雷鸣般震得大地不停抖动,勒克德浑派出他的王牌部队——巴雅喇兵。
巴雅喇骑兵最擅长冲阵野战,和楚军作战的时候,对方总是挖沟筑墙,设置路障,再用火枪大炮一通猛轰,巴牙喇兵始终没有用武之地,今天和忠贞营进行野战,他们终于逮住了出气的机会。
一千名巴牙喇兵像一柄有力的铁锤,往来冲突,把忠贞营的阵型砸得支离破碎,勒克德浑趁机发起反击,又重新夺回了战场的主动权。
袁宗第被一群清军围住,挥舞铁鞭大呼恶战,终于冲出包围和李过汇合。
“这样子下去不行啊,二虎(刘体纯)救不出来,连咱们也得陷进去!”忠贞营已经被分割成几股,形势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