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鼓声变得更加急促,士兵的脚步随之加快,想尽快通过这片死亡地带,前排的士兵被打倒后,军官们立刻挥舞刀剑,催促后排的士兵上去补位,否则士兵发现两旁没有同伴,就会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
一队刀斧兵冲在最前面,挥舞手里的短斧清理鹿角,盾牌手举着大号盾牌,试图为他们提供保护。
这种盾牌用浸油的铁杉木制成,里面还包有一道厚实的铁胎,足以抵御弓箭和火铳的攻击,清军的盾牌手蜷起身子,尽量躲在盾牌的后面,在铅子的射击下连连颤抖,却始终没有倒下。
挡住了!孙柏安松了一口气,这种特制的盾牌太过沉重,部队配备的并不多,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立了大功,挡住了燧发枪的铅子。
“砰!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异常响亮,听起来是如此不祥,孙柏安眼神立刻一紧,抬头向吉安营的营寨看去。
抬枪!
看到燧发枪打不透那些大盾牌,顾宗福立刻调抬枪队帮忙,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抬枪沉重的铅子如同一柄铁锤,把清军的盾牌砸得东倒西歪,碎片飞溅。
盾牌倒下,后面的清军士兵又成了活靶子,新的一轮齐射把清军的刀斧手放倒了一大半,扑倒在鹿角上再也爬不起来。
但是,更多的清军涌了上来,踏着同伴的尸体跳过鹿角,继续向前。
三段式射击一轮接着一轮,汪克斌已经连续开枪十多次,最少打中了七八个敌人,渐渐从中体会到一种流畅的愉悦感,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趴在壕沟的沟沿上,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士兵,这个家伙身材矮壮,厚重的搭板一个人扛着还能健步如飞,短粗有力的脖子,肌肉盘结的手臂,满头满脸的汗水,都在照门里看得清清楚楚。
“开火!”
汪克斌立刻扣动扳机,转身后撤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扫,已经看到那个矮壮的清军一头栽进壕沟,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吴老兵开枪之后,立刻转身后退,经过长期的训练,清膛装弹对他来说都是条件反射的本能动作,手上熟极而流地装填弹药,心里却在揣摩军官的下一步计划。
清军正在进攻内壕,距离火枪队的阵地只有二十步远,到了这个距离上,和用火枪顶着对方的鼻子开火没什么两样,清军的伤亡成倍增加……在一般情况下,遭到如此惨重的伤亡后,敌人早就该崩溃了,但是清军还维持攻势,只是前排的队形稍微向后凹陷了一些,通过壕沟的飞桥也在迅速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