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明显有些意外,嘴角抽搐了一下,提高声音怒冲冲地说道:“云台,你怎能出尔反尔?我刚刚给了你七万两白银,足可供恭义营三个月的粮饷花用,你现在说弃守岳州府,岂不是背信弃义!”
我给过你银子了,你怎么拿钱不办事?
“督辅有所不知,恭义营现在已经扩编为楚军,所部两万五千人上下,七万两白银,只够一个月的花用。”汪克凡说道:“一个月内,我确保岳州府平安无事,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何腾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黑着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汪克凡刚刚二十出头,又一向低调隐忍,处处退让,似乎并不难对付,只是碰巧救了隆武帝,才被提拔到提督操江的高位,何腾蛟对他多少有些轻视。
让出岳州府地盘,再拿出几万两银子,哄着汪克凡卖命,这就是何腾蛟的如意算盘,没想到对方收下了银子,却根本没有卖命的打算。
旁边的傅上瑞叫了起来:“你这是诡辩!拿银子以前为什么不说清楚?”
湖南军阀中以刘承胤为首,也出声附和:“是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下都是这么个道理,汪军门既然拿了银子,就该坚守岳……”
他刚刚说到一半,汪克凡突然一拍椅背,腾地站了起来。
“放肆!恭义营去年转战江西,就再没领过一文钱的军饷,所欠之数早不止七万两了吧?”
汪克凡突然变脸,端出了提督操江的官威:“再者说了,这七万两银子是杀鞑子的军饷,你傅上瑞和刘承胤都养兵上万,一年耗费十几万两银子,请问你们杀过几个鞑子?”
“……”
傅上瑞和刘承胤无话可说。
在湖南官军中,郝摇旗、王进才、马进忠、和卢鼎等人和清军还打过仗,傅上瑞和刘承胤之流却始终缩在后方,只知道鱼肉百姓,作威作福,扩张自身势力,从不敢踏出湖南一步。
“鞑子势大,我等齐心协力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胜机,但忠贞营在江北与清军苦战,湖南官军却坐视不救,大家早晚都一起完蛋,今日这军议不开也罢!”
汪克凡话音未落,何腾蛟的脸腾的就红了,紧接着由红转白,再次由白转红,粗粗地喘了几口大气,最后却颓然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