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公放心,若崇阳之事不可为,晚生自会投奔常德……”
两人互道珍重,汪克凡又叫过一名新投奔的秀才,参见堵胤锡。
这秀才姓滕,名梓森,字双林,三十多岁的年纪,家里是通城县里数得着的大户,堵胤锡见他谈吐不凡,当场越俎代庖,授了滕双林一个把总的职位。(堵胤锡除了提督学政之外,还兼着湖广按察司副使,这么做不算过分。)
堵胤锡走了好久,滕双林却好像乐昏了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这次来崇阳只是顺路看看,看看罢了,没想到却得了个官身!”滕双林拍着吕仁青的肩膀,感慨万千:“不怕仁青贤弟笑话,愚兄十几岁就考中了秀才,后面却蹉跎了整整二十年,七次秋试啊,七次秋试都名落孙山,功名利禄上的心思早就淡了……”
他口口声声淡薄功名,却分明是得意忘形,吕仁青也是秀才出身,没有得到汪克凡的引荐,心里酸溜溜的。
“双林兄为人稳重,定能得到堵老宗师重用,将来前程似锦。”吕仁青的客套话皮里阳秋,不怀好意。
滕双林的年龄虽然大了十几岁,谈吐间却谈不上稳重,不过是个科场失意,自高自大的狂狷书生罢了,当着汪克凡的面说他会被堵胤锡重用,前程似锦云云,更是有意撩拨,上眼药了。
“哪里,哪里!”
滕双林却好像没有听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愚兄并非趋炎附势之徒,本不想来见堵老宗师,但云台再三相邀,才顺路来看看,若是不入老宗师法眼,这辈子就做个乡野村夫,逍遥自在……”
吕仁青对他更看轻了几分,这滕双林明显是个肤浅之辈,被两句奉承话一捧,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只得了个把总就自抬身价,俨然和汪克凡平起平坐的口气,若是碰上心胸狭隘的,已经大大地得罪了人。
汪克凡却并不在意:“咱们去看看逃难的百姓,给他们准备些饭食。仁青,你去安排一下,简单些!明白吗?要简单些,不要搞得太复杂了!”
他的口气有些异样,吕仁青不由得心中一凛。
简单些,尽量简单些!刚刚加入恭义营的时候,汪克凡就说过类似的话,军营里一切直来直去,人际关系要尽量简单化。看来,自己的一点小肚鸡肠全被汪克凡看透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汪克凡,滕双林,一起向东门外的粥棚走去,几名亲兵跟在后面,刚刚加入恭义营的黑鱼和花小弟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