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吴超越笑笑,又说道:“忠王千岁,既然你吐露了心声,那我也不能瞒你,其实你刚才就算不想回来,你也走不了。你答应回来见我,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那是当然。”李秀成苦笑说道:“镇南王用兵如神,自然早就做好了严密防备。”
“不,不,不是因为我做好了严密准备。”吴超越摇头,又微笑说道:“忠王千岁,回头看看你背后是谁。”
“我背后是谁?”李秀成疑惑回头,然后只看得一眼,李秀成就顿时呆立当场,因为此刻李秀成背后站着的,竟然就是之前在他身边的——傅正纲!
“怎么是你?”
失魂落魄间,一个微小的细节突然浮上李秀成的脑海——之前商量诈降保命的时候,梁凤超主动提出借给傅正纲精锐老兵,傅正纲不但没有欢喜接受,相反还不知原因的犹豫迟疑!接着李秀成又猛然想起,傅正纲下意识的去摸腰间武器时,警惕的目光是看向自己!刚才李秀成还道傅正纲是想问自己是否要提前动手,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李秀成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再所以,回过神来后,李秀成只能是苦笑着向傅正纲拱手,说道:“多谢傅将军手下留情,给了我冷静时间,没有急着一枪毙了我,或者一刀捅了我。”
“忠王千岁恕罪。”傅正纲扑通一声向李秀成双膝跪下,哭泣着说道:“末将和弟兄们被包围在九洑洲,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天京那边又连战连败,如果末将不做出选择,弟兄们不是得战死就是得饿死,为了两万多弟兄和他们的家人,末将只能是背叛天国,选择向镇南王投降啊。”
言罢,心中有愧的傅正纲向李秀成连连磕头,大哭出声,李秀成也是眼泪滚滚,搀起傅正纲哭泣说道:“傅兄弟,我怎么会怪你?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也选择了向镇南王投降么?”
“你们都没有错。”吴超越终于开口,郑重说道:“你们救了两万多条人命,将来你们还能救更多的人命,所以你们没有做错,而是做得还对。”
李秀成和傅正纲一起点头,眼泪却依然都是一起流过不停,吴超越又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说道:“好了,伤心的事以后再说,快看看,是不是该动手了?”
接过吴超越亲兵递来的望远镜仔细一看,见梁凤超所部的不可靠军队即将全部走过浮桥,李秀成忙说道:“镇南王,这是最后一支了,这支军队走完,九洑洲上就全是梁凤超的死党了。”
吴超越点点头,却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在那支军队快要全部走过浮桥时,吴超越才一挥手,喝道:“动手!”
咻咻咻三支焰火飞上半空,向守卫浮桥的吴军将士发出了动手信号,守桥吴军立即动手,三下两下砍断拴着浮桥的立柱,浮桥失去支撑沉入水中,尚未走过浮桥的太平军士兵惨叫着纷纷率入水中。而与此同时,九洑洲上游岸边的芦苇之中,也象离弦之箭一样,接连冲出了无数的吴军军用舢板,风驰电掣的冲进了九洑洲北航道,再一次切断了九洑洲与长江北岸的水陆联系。
浮桥坍塌得太过突然,除了又被困在了九洑洲江心岛上的梁凤超军立即一片大乱外,北岸的太平军降兵人群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骚乱,好在吴军将士对此早有准备,一边挺起刺刀威逼太平军降兵,一边不断大喊,“是梁凤超诈降,逼我们这么做!和你们无关,只要不动,我们保证不杀!保证不杀!”
仍然还是有一些太平军老兵暴起伤人,太平军降兵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更大动乱,不过吴军对此已经准备充足,死死守住了临时战俘营的几个出入口,埋伏在四周的吴军狙击手也迅速开枪,点名射杀亮出短枪利刃的太平军老兵,再加上傅正纲的一些帮凶也不断在战俘中喊话,要求同伴冷静,所以动乱始终不大,没有造成降兵大规模逃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