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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州太平军的应变动作很快,吴军行军途中,沿途的村庄市集已经全部疏散一空,粮食猪牛也已经尽数转移,不但让吴军无法就地补给粮食,也让吴军无法征调民夫随军听用,同时也让吴军更加难以收集关于饶州的具体情报。还是在赶到了饶州府城正北面的团林一带之后,吴军将士才找到了一些未及疏散的当地百姓,从他们口中问到了一些重要情报。

团林百姓为吴军提供的情报相当喜人,通知乡村百姓疏散的时候,饶州的太平军将士直接告诉当地百姓,说是吴军来得太过突然,石镇吉又带着大部分军队去了景德镇,饶州太平军没办法抵御吴军进攻,只能是准备闭城坚守,要当地百姓赶紧带着粮食耕牛转移,免得吴军抢走和强抓壮丁。然而吴军将士把消息禀报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后,出了名人品恶劣的吴超越却是疑心大起,很是怀疑太平军公开散播这么重要的消息是别有用心,另怀图谋。

傍晚时,三千多吴军将士十分顺利的抵达饶州城近郊,驻步于下塔垄高地,居高临下观察饶州府城情况,结果让吴军上下颇为惊奇的是,饶州北门外的城下町百姓虽然已经被太平军疏散一空,街道民房却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太平军焚毁。同时饶州北门城上也是灯火寥寥,守军稀少,没有任何如临大敌的迹象。

“奇怪,长毛怎么没把城外的街道烧了?饶州长毛再怎么没经验,也应该很清楚留下这些街道房屋对我军攻城有利啊?长毛就不怕我的将士借着这些房屋掩护,悄悄摸到城墙下凿城,或者躲在窗户院墙背后用米尼枪把他们打得在城上无地容身?难道城下街道里有埋伏?还有,城墙上怎么才这么点长毛守兵?是空城计?还是故意诱我军攻城?”

满怀狐疑的时候,亲兵把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领到了吴超越的面前,说他是张德坚此前派来饶州城下町卧底的湖北特务,此前通知吴军饶州情况的信鸽也是他亲手放出。吴超越一听大喜,先是当场赏赐了这个还算得力的特务,然后才向他问道:“长毛从饶州出兵那天,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是石镇吉带的兵?出城那支长毛,装备如何?”

“回镇南王,小的只是亲眼看到石镇吉大长毛的旗号,没看到他本人。”獐头鼠目点头哈腰的如实答道:“出城的长毛光看装备应该是他们的精锐,有不少洋枪,还有十几门劈山炮,士兵也都是精壮男子,没有白头发的老兵和娃娃兵。”

“八成是精兵。”吴超越微微点头,又赶紧问道:“饶州的长毛,有多少精锐军队?还有出城的那支长毛,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

“这……”獐头鼠目万分为难,哭丧着脸答道:“镇南王恕罪,长毛的编制实在是太混乱了,小人又是两个多月前才被张总办派来饶州卧底的,对长毛的军队情况实在是不熟悉啊。至于出城那支长毛现在在那里,小的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吴超越没有责怪獐头鼠目,因为太平军的编制营伍之混乱复杂就是吴超越和张德坚都时常感到头疼,更别说是一个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吴军基层特务,同时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没有斥候探马帮助,一个吴军小特务想要摸清楚敌人的军队位置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吴超越挥了挥手,说道:“不怪你,你已经很努力了,关于饶州的长毛,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回镇南王,长毛今天疏散城外百姓的时候,小的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獐头鼠目赶紧稍微直起腰板,说道:“那些驱逐百姓的长毛兵说饶州城这次很危险,他们恐怕守不住,叫百姓赶紧逃命去附近的余干和乐平,还说他们长毛兵也准备随时烧城撤退,不会把饶州城留下来便宜我们大清讨逆军。”

“长毛兵说他们恐怕守不住饶州?还准备烧城撤退?”吴超越惊讶问道:“这是你亲耳听到的,还是听其他人传言的?”

“小的亲耳听到的。”獐头鼠目如实回答,又颇有些自豪地说道:“也是小的从长毛兵嘴里套出来的,他们来逼小的去余干,小的假装不知道是为什么,话套话从长毛兵嘴里套出来的。”

吴超越微微点头,心里却说道:“怕也是长毛兵故意说给你听的,故意大肆放出假消息,这一手长毛应该还是跟我学的。几个疏散百姓的长毛兵能知道多少机密,竟然连准备烧城撤退的事都知道,这事如果说不是石镇常和石达德这些长毛的安排,本王第一个不信。”

“如果这事真是长毛将领的故意安排,那他们是什么目的?空城计让我不敢立即攻城,给石镇吉带着长毛精锐回援争取时间?还是欲擒故纵,让我觉得这是空城计,不顾军队疲惫和没有充足的攻城武器强行攻城,乘机在最好打的守城战里重创我的军队?”

一眼看穿吴军特务提供的情报不过是太平军故意散播的消息倒是不难,然而看穿了这一点之后,新的难题却又放到了吴超越的面前,是乘着石镇吉还没带兵回援,赶紧指挥军队攻城,以疲惫之师强行攻坚?还是让军队立营休息,打造出足够的攻城武器,再发起正面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