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太平军的进攻准备完毕,令旗挥动间,陈潘武军和黄得用军一起出动,分别从可以避开吴军水上炮火的西南面和东北面发起进攻,吴军阵地却纹丝不动,正在抢建临时码头的吴军民夫也不见半点混乱,专心只是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听说过吴军火力的厉害,陈潘武和黄得用两军全都用的是百鸟阵散兵线进攻,以二十五人为一队互相拉开距离冲锋,妄图借此削弱吴军炮火的威力。然而陈潘武和黄得用却很快就发现,他们想得太天真了。
“掷弹筒第一队,出列!自由射击!”
号令声中,不下五十架掷弹筒奔出吴军阵地扇形排开,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吴军掷弹手迅速以三角定位法确定来敌距离,装弹发射,然后炮弹就象长了眼睛一样的不断砸到太平军小队头上炸开,爆炸连连中,太平军士兵惨叫着接二连三倒地,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躺下了上百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更让李开芳等太平军将领心惊胆战的还在后面,即便冲在前面的太平军小队已经基本溃散,后队恐惧驻足,继续开炮射击的价值已经不大,吴军掷弹筒却仍然还是接连轰出炮弹,根本不去考虑弹药消耗问题,一味只是轰炸已经溃散的太平军士兵。
招架不住这么猛烈的火力,从没和吴军交过手的芜湖太平军陈潘武部率先溃退,大呼小叫着逃回自军大队,黄得用的麾下太平军也好不到那里,只多坚持了几分钟就一哄而散。吴军却是毫不客气,马上就派出了两个哨的兵力发起追击,冲锋射杀败逃中的太平军。
“机会!谢金山,带一个骑兵营上!”
没想到吴军会主动离开防御阵地发起追击,李开芳也没多想,马上就指挥骑兵发起冲锋,妄图冲击追杀黄得用败军的吴军步兵侧翼,利用骑兵优势打一个开门红。可是让李开芳欲哭无泪的是,谢金山率领的骑兵才刚冲到吴军步兵侧翼的百步之内,那个哨的吴军步兵突然又立即收缩,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摆出了一个小型空心方阵。
冲得太快不敢强行勒马收势,太平军骑兵只能是迂回着绕开如同刺猬一般的吴军步兵方阵,吴军步兵们却是从容开枪射击,不断以高射速的击针枪射击太平军骑兵,太平军骑兵中枪不断,人喊马嘶,不断有士兵从马上跌落,个个狼狈不堪,全无半点在中原纵横无敌的威风。
黄得用这边都算是好的,太平军骑兵再是拿吴军的空心刺猬阵毫无办法,起码也拖住了吴军的追击脚步。全靠步兵接应的陈潘武这边却倒了大霉,列队拦截吴军追兵的太平军虽有数百人之多,可是和手里全部拿着击针枪的吴军步兵比拼排队枪毙的战术时,却依然是被只有百来人的一个哨吴军吊着打踩着打。
吴军步兵还十分无耻的用上了后装枪时代才逐渐发展出来的趴射战术,全都是趴在地上开枪射击,把中枪中弹的可能降到了最低,手里爬着照样能装弹的击针枪却不断精准射击,把蹲站开枪的太平军士兵打得死伤不断,惨叫不绝,不过片刻就躺倒了一下半。
最后,还是在太平军骑兵匆匆跑来增援,逼着吴军士兵采取方阵防备骑兵时,陈潘武军才勉强摆脱了吴军追击,没被区区一个哨的吴军就直接冲动阵脚。然而即便如此,李开芳却还是额头上冷汗淋漓,心中暗暗叫苦,“糟了,遇上超越小妖的精锐主力了,把妖兵赶回水上已经绝无可能,只能是指望守城战了。”
见识到了更加恐怖的吴军野战能力后,李开芳也死了再和吴军野战的心,马上就做出了布防调整,决定让黄得用率领本部军队进驻芜湖,帮助陈潘武守卫芜湖城池,自己则率领唯一占点优势的骑兵屯兵城外,以便随时救援芜湖城,替芜湖守军分担压力。拿定主意先全力固守芜湖城,等待石达开和其他地方的增援。
匆匆调整军队和临阵撤退时没遭到吴军阻拦,李开芳一度还有些欢喜,觉得吴军或许要花点时间准备攻城,可是李开芳却很快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低估吴军的狂妄凶残了。当夜将重型武器搬运上岸后,吴军将士竟然连营地都没有怎么修筑加固,只是匆匆准备半个白天后,第二天的下午就向芜湖城发起了进攻。
攻城大战中,吴军的炮火很快就帮李开芳解开了一个这些天来一直百思不解的迷题——就是石达开、林凤翔和黄文金麾下的太平军精锐,为什么会在吴军面前那样的不堪一击?为什么会把彭泽和安庆丢得那么快?
恐怖的炮火从水陆两个方向同时笼罩在芜湖城头,如同一道道天雷霹雳,不断砸进城内城外,把这个时代的只是一个县的芜湖小城轰得是千疮百孔,日月无光,苦味酸炮弹造成城内火起不断,让太平军即便躲在城里也几乎无法容身,被吴军炮火重点关照的城头阵地上更是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还有多处修补不够的陈旧城墙开始出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