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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汝昌应诺,曾国荃也这才转向自己麾下的步兵将领,恶狠狠说道:“有什么攻城的办法,尽管说吧!用不着扭扭捏捏,我们的时间不多!”

“九帅,我觉得我们应该直接打满城!”脑袋上包着纱布的吴军猛将李臣典第一个开口,抢着说道:“如果先打外城,就算拿下了外城也得继续攻坚打满城,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弹药,倒不如先打满城,只要得手,我们就可以直捣紫禁城,一举奠定胜局。”

“满城城高壕深,城墙高度普遍在三丈半左右,护城河最窄的地方也在七丈左右,还每道城门都有瓮城,极难攻破。”

老将倪桂还是习惯性的求稳,坚决反对李臣典的冒险轻进,说道:“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打外城,拿下了外城我们不但可以获得可靠的立足地,还可以在城里获得充足的粮草补给。如此一来,就算我们不能立即拿下满城,也可以以外城为依托,坚持到我们的援军到来。”

“外城里能有多少粮食?”李臣典反驳,又说道:“就算我们可以刮地三尺的收集到足够粮食,可是武器弹药怎么办?乱党的粮仓武库都在满城,只有拿下满城,我们才有充足的粮食和弹药可用,坚持到我们的援军到来。”

“话虽有理,可是你有把握拿下满城吗?满城关系重大,乱党的主力精锐肯定都部署在满城战场,我们能有多少把握迅速攻破?”

倪桂一席话问得李臣典哑口无言,普遍性格稳重的老湘军诸将也纷纷附和,曾国荃则站在张之洞带着人连夜赶制出来的京城沙盘前眉头紧皱,心里比较倾向于李臣典的提议,可是又的确没有把握迅速攻破工事最完善也肯定守卫最严密的北京满城。

这时,怪事发生,巡逻斥候突然把一支绑着书信的羽箭送到了曾国荃的面前,说是刚刚在外城东安门外发现的,曾国荃疑惑的取下箭书展开细看时,却无比的惊讶看到,箭书上用左手写着这么一段话——南城(外城)守将是僧格林沁,所部兵马大都参与过平定长毛战事,有战场经验。北城(满城)守将是奕譞,所部兵马虽然装备精良,却基本上是从没上过战场的膏粱子弟。乱党断定你们必然先攻南城,后取北城。

曾国荃将箭书公诸于众后,吴军诸将当然都是同样惊讶,无不疑惑问道:“这是谁写的?”

“我怎么知道?”曾国荃没好气的反问,又转向旁边通宵未睡的狗头军师张之洞问道:“孝达,你怎么看?”

“是谁写的并不重要。”张之洞打着呵欠说道:“重要的是,这道箭书密报的内容是否可信?”

“那你觉得是否可信?”曾国荃追问道。

又打了一个呵欠后,张之洞这才答道:“应该可信,因为满城对于乱党朝廷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肯定是让最信得过的人统兵守卫,和醇亲王奕譞比起来,僧格林沁还不够格负责满城防务。”

说罢,张之洞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写信的人就算是用计使诈,其目的也不过是骗我们去打最难打的满城,增加我们的攻城难度,我们即便中计上当,在战场上遭遇的危险也不会太大。”

“但我们如果久攻满城不下,又浪费了攻破外城夺粮立足的时间,这次长途奔袭京城就要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曾国荃的神情依然万分忧虑,迟迟不敢定夺主攻方向,又盘算了片刻后,曾国荃还干脆向张之洞问道:“孝达,我们这些人里就你在京城里呆过,熟悉京城内外的情况,你说,我们应该先打满城?还是先打外城?”

犹豫了一下,张之洞这才说道:“九帅,下官不懂军事,但是下官如果处在你的位置上,我会坚决选择先打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