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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再度大笑,张国梁脸色更是难看,傅振邦赶紧开口喝止,好不容易才让众将收声,停止讨论这个话题。而宴席散后,傅振邦还又单独向张国梁道歉道:“张将军,别在意,那帮兔崽子都是有口无心,平时里放肆惯了,也怪我平时没有好好约束他们。”

“没事。”看在傅振邦的好脾气份上,张国梁也没过于计较这事,只是提议道:“傅将军,大名府城不是很大,难以驻扎太多兵马,另外只是一味守城的话,也未免过于被动,容易被贼所乘。”

“我觉得为了谨慎起见,最好是发动百姓在城外修建一道外郭,把城下町也保护在内,外郭下再深挖壕沟,引硝河水灌满。如此一来,待吴贼兵临城下之时,我们不但有一道缓冲可守,也有充裕的空间驻扎军队,收纳百姓,确保守城战时的人力充足。”

傅振邦听了十分为难,半晌才说道:“张将军,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工程量实在太大,花费的钱粮也太多,大名府的知府长庆死活不肯答应。”

“那你不会往上告?”张国梁一听大怒,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加强战备,等吴贼突然杀来,再想抢修外郭怎么可能还来得及?”

“我已经两次给直隶提督伊兴阿去文,请他代为上报官文官制台,求官制台出面向长庆施压,可是全都泥牛入海……”傅振邦摇头,还满脸的欲言又止。

张国梁并没有发现傅振邦的古怪表情,只是自告奋勇道:“没事,现在我是受官制台直接节制,有权力直接上书给他,我这就去文官制台,请他出面向长庆施压,逼着长庆拿出钱粮修建外郭。”

傅振邦一听大喜,赶紧向张国梁连连道谢,然而傅振邦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国梁虽然言而有信,当天晚上就给官文写了书信求援,却又把傅振邦两次要求直隶提督伊兴阿代为上奏的事也写了进去……

……

距离保定不远,又是在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上传递消息,张国梁的书信当然很快就送到了现在的直隶总督官文面前,结果官文看了书信后也马上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大名府的战备竟然如此之差?长庆那个混蛋是脑袋进水了,竟然连修建外郭的钱粮都舍不得拿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大名府现在对我大清的直隶山东有多重要?!”

惊怒之下,官文除了立即下文大名府,逼着知府长庆马上拿出钱粮修建一道周长五十里以上的外郭之外,又把现在的直隶提督伊兴阿叫到了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把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质问他为什么没有转递傅振邦战备建议的原因。

伊兴阿灰头土脸,无比勉强地答道:“回官制台,末将之所以没有上报,是因为末将觉得大名府用不着修建外郭,傅振邦手里总共只有七个营的兵力,就算全部退守大名府城,城里也驻扎得下,再修外郭,反倒摊薄了守城兵力……”

“放你娘的狗臭屁!”官文破口大骂,咆哮道:“大名府城驻扎得下傅振邦的兵马,就不用修外郭了?那城外的百姓怎么办?朝廷派去的援军和四乡团练怎么办?让百姓在城外助贼?让我们的援军和地方团练住在城外给吴贼的洋人大炮轰?亏你还是直隶提督,这样的蠢话也说得出来,老夫看你这个署理直隶提督算是快当到头了!”

官文是伊兴阿的直系上司,又是满清朝廷的元老,官场手段更是让骆秉章和吴超越都畏惧三分的狠角色,挨了他的骂伊兴阿当然不敢还嘴,所以伊兴阿也只能是一边忍气吞声的请罪求饶,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好你个傅振邦,以前的事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又敢来害老子挨骂出丑。还有你张国梁狗蛮子,敢帮傅振邦整我,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瞧!”

……

悄悄恨上傅振邦的并不是伊兴阿一个人,还有大名府的知府长庆长大人,突然收到了官文要求不惜代价修建外郭和斥责自己备战不力的公文后,长庆长大人马上也明白肯定是傅振邦搞鬼,走了什么渠道直接把状纸递到了官文面前,也马上把傅振邦恨到了骨子里,“狗娘养的,什么时候告刁状不好,偏偏在年底考核的时候告老子的刁状,误老子前程!今年老子的吏部评语绝对没什么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