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事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便是叫我祝家出钱出粮,只要殿下开口,老朽自无二话,却是这些田地,乃是一族安身立命之本,老朽到了这般年纪,实在有些舍不得。可否用钱粮来充抵?至于随军之事,也是老朽分内之事,不求赚得许多银钱,只要能帮助殿下,老朽也别无二话。”祝朝奉已然被郑智话语逼到了必须表态的时候,只得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郑智闻言,心中才知道这件事情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简单,开口又道:“老太公,某可以给你写个字据。若是随军之法,利润不能达到一年田租的两倍,回来之后,某便花钱再把田地都给老太公赎回来,如何?此番封赏军功,祝龙至少能得几百亩,祝虎也能得二百亩左右。再加上人口分地,老太公这一脉,至少也有一千二三百亩。如此传得后代子孙,也是足够了。将来祝龙祝虎在战阵之上,当还有功勋,便也就更多了。将来老太公的子孙,当多是军将与官员,何须再依靠土地谋家业。”
祝朝奉闻言,心中似乎松动了一些,却是皱眉问道:“若是人人都有田地,便是老朽有那一千多亩,却是又哪里有人来种……”
祝朝奉的担忧,便是怕人人都有田地了,人人都能吃饱,谁还愿意去租田来种,谁还愿意去当佃户。
郑智闻言一笑,只道:“老太公正是杞人忧天啊,没有了佃户,却是也有人愿意用劳力换一份工钱,有几个人不愿意多赚一点余钱,太公放心,有的是劳力。”
祝朝奉闻言站起身来,左右踱步不止。许久之后便又问得一句:“殿下当言而有信。”
郑智闻言又笑,只道:“取纸笔来,某现在便给老太公立下字据。”
祝朝奉面色才稍稍轻松一些,又道:“随军行商之事,便派祝彪带人去吧。”
郑智闻言大喜,便是祝朝奉话语,已然就是点头应下了,不论是勉为其难,还是观望态度,却是这件事情也办成了。
清池城外,几十个铁甲士卒终于得了假,结伴出了大营,便是回乡探亲了。
这几十人都是清池南方几十里外官道边的方家村出来的汉子,原先都是浪荡少年人,偷鸡摸鸟的事情也不少做。当初受了那份不菲的饷银诱惑,结伴从了军。而今也算是走对了人生路。
头前一个少年人正是凯旋之时在路边碰到自己父亲与大哥的那个少年,名唤方石头,这少年在众人之中并非年岁最大的,却是如今隐隐成了众人的头面人物。只因少年此番立功最大,杀敌三人。
众人之中,还有五六辆马车,车内载的皆是军中发的粮食,也有带回去的赏钱。
方石头忽然回身,爬上马车,随后捧出了一捧麦子,奔到头前马旁,把手中的麦子凑到马口旁边,健马自然是欢天喜地吃了起来。
却听方石头喊道:“都给马喂些麦子,军中借来的马,可不得亏待了,若是回营的时候饿瘦了,少不得一顿埋怨。”
一个少年似乎有些不愿意,撇着嘴道:“人吃的东西,喂了马,实在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