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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童贯,已然是笑脸:“蔡学士实在辛苦,沧州妇孺之辈不通大义,酿下如此祸事,让蔡学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定然不可轻饶。”

童贯边说,还边用眼神示意左右几人出去。帐内只余童贯与蔡攸二人。

蔡攸见得童贯的笑脸,又听童贯极为客气的语气,忽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口中楞愣答得一句:“童太师,此事与那些什么妇孺有何关系,此事乃郑智所为,是那郑智包藏祸心,大逆不道,一心谋反。此番下官逃得此劫,必然要叫那郑智不得好死。”

童贯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又极为客气道:“蔡学士,那郑智一心与辽作战,岂会谋反。此番蔡学士受了这么大一番罪过,实属误会,都是一些不通道理的女人所为。还请蔡学士多多担待,某府中这么多年倒是有些积蓄,二三百万贯的钱财不在话下,便算作郑智与学士赔礼道歉了,学士以为如何?”

蔡攸闻言,抬头看了看童贯,哪里还不知童贯是个什么意思。只见蔡攸一副心中了然模样,点了点头道:“童太师,到得此时你还想包庇郑智这个狗贼?几百万贯的钱财就想收买与我?你也不看看我这一身伤痛拜谁所赐。只有郑智不得好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童贯闻言,起身在案几之上亲自倒得一杯热茶,放在蔡攸身边,面色依旧带笑:“蔡学士,何以这么大的火气,都是同朝为官,何必把事情做绝了。三百万贯的钱财倒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给学士带回去压压惊,蔡学士向来有君子风范,东京人人都说学士乃仁德无双之人,此战之后,学士若是想拜个相位,某必然前后奔走,不遗余力。学士以为如何?”

童贯话语,已然百般讨好,便是想用巨大的利益与蔡攸交换,想把此时平息下来。

蔡攸此时却是发笑起来,童贯越是姿态低下,蔡攸反倒越觉得自己高大,身体的疼痛已然不在,只有心中的爽快。只听蔡攸发笑道:“童太师,你如此维护那个郑智,莫不是那郑智是你入宫之前与那个勾栏女子私生的子嗣不成?哈哈……也是,童太师二十岁才入宫,有个子嗣也是正常。”

童贯听得蔡攸话语,眉头一皱,心中震怒非常,却是旋即又笑道:“蔡学士不需玩笑,此事可,还是不可?便是学士一句话的事情。一门两相,在这大宋几二百年,也是美谈。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人啊。”

却是不料,蔡攸忽然收了笑脸,开口说道:“童太师不需费心,此战之后,下官回得东京,官家自有封赏,两府之下,左右之职,总能落到一个。”

北宋元丰之后,相位其实只有两个,之前二府三司的制度已经被废。便是尚书台左右仆射,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这次改制其实很有问题,把权利都集中在了少数人手里。

元丰改制之前,二府为枢密院与政事堂,三司为户部、盐铁、度支。几个长官都不互相统属,皆可称为“相”。权利分化之下,自然比较难出只手遮天之人。

如今相位实质上只有两个,赵佶更是把相位变相的缩成了一个,如蔡京,一个人执掌三省,权利之大,以某种角度来说,皇帝都不如蔡京。

童贯闻言眼神微微一眯,笑道:“蔡学士如此有把握?若是蔡学士觉得还需要一些帮衬,不妨直言,只要此事能揭过去,什么条件都好说。”

童贯话语说到这里,已然就是请求的意味了。童贯对于郑智的保护,一半出于对自己权柄的维护,一半也来自于两人的私交。却是哪一半更多,也说不清楚,但是童贯当真就在蔡攸面前说出了这番话语。

蔡攸听得连连发笑,拿起身边童贯亲自倒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道:“未想童太师也有今日,也有如此来求我的这一日。没想到啊没想到,童太师似乎也不敢回东京了吧?郑智谋反,童太师怕也是没有一个好下场。只是我实在没有什么要童太师来帮衬的,对不住了。”

蔡攸一脸得意之色,心中也是知晓,此时自己拿捏的东西,足以让童贯与郑智一起万劫不复。说话间也不再自称下官,语气上也是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