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想拱手,却是手臂被军汉抓住了,只得急道:“回上官,卑职完全是身不由己啊,卑职之所以开城,也是念及全城百姓安危,与贼人谈判之时,贼人答应开城之后不会纵兵劫掠,卑职才打开城门的,上官明鉴。”
郑智听了这拙劣的谎言,喝问道:“可是贼人答应了不纵兵劫掠你家,所有你才开城投降的?”
“上官明鉴啊,敌众我寡,卑职也是无可奈何啊,知县都弃城而逃了,留卑职一人在城中御敌,手下不过一百多号人,贼军上万,如之奈何?”
这都头似乎说得挺有道理的,便是知县都逃走了,他开城投降又算得什么。世间多是这种看似有道理的理由。吃了一辈子的军饷,到了保家卫国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便投降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头不比普通士卒,普通士卒兴许生活艰辛,这都头即便不受人重视,却是也能赚得盆满钵满。朝廷养其万日,却是一时用场也派不上。
不说忠君爱民,只说这个一辈子的军人,最后竟然派不上军人的用场,要来何用?此人不杀,郑智如何还能服众,麾下军汉如何去看。
郑智也懒得再问,再问也是这些理由借口,只出言道:“阵前投敌,斩!头颅挂在城门之处示众。”
左右众人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因为这种事情在西北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西北的城门之上也不是没有挂过这种人的头颅。
几个军汉拖起这都头,把头颅摁在垛口之上,一柄大刀已经扬起。
郑智也不在看,转身就往城墙而下。
“上官,杀我又何妨,你可敢去杀知县吗?他先弃城而逃,为何不杀,我一个小兵却是枉死于此!天理何在?”这都头也有几分聪明,出言只想活命,言语相激自然是想让人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郑智脚步已经下了几个台阶,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停步。郑智的对于军人这个身份的认知与价值观与这人相去甚远,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内心的摇摆。
郑智下了城墙,军汉的大刀扬起了片刻,也该落下了。却是身边另外一个军汉用手示意了一下,那柄悬在半空的大刀也暂时停住了。
这军汉凑到都头耳边,说得一句:“我家相公治军向来如此,你是死罪难逃了,死之前告诉你一事,让你安个心,溧水知县也被我家相公斩杀于道路边上,安心上路吧。”
这军汉话语说完,站直了身子,手在空中轻轻示意了一下。
这都头眼神惊骇之间看得军汉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却是那大刀迅速落下,一刻头颅便滚落城下。
几个军汉又迅速下城去捡那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