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邢鹤的流言发酵了两天,在学校里传得风风火火,两个当事人却异常淡定,毫无出面辟谣的意思,还在周六中午、下午双双现身五楼自习室,姿态之坦荡令无数吃瓜群众竞折腰。

邢文博一表态,萧亮也不藏着掖着了。有要对他兄弟这事叨逼叨的,可以说,别搁他跟前说就行。要让他听到,也别怪他不客气。

不少明骚暗贱之人本是想借题发挥,往邢文博身上泼点脏水,毕竟高三日子艰难,能看到别人不好过,自己大概能好过一点。没想到邢文博的防御盾厚得超乎想象,并没有如众人所料那样大受打击。

至于跟老师举报他们早恋……那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真凭实据,两人如若咬定他们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天天黏一起只是文理学科交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完全说得过去。进入高三以来,温鹤的数学、邢文博的英语的进步那是肉眼可见的。

上一辈的师长哪来那么丰富的想象力,打小报告的人就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反过来得挨一顿批。

没谁这么无聊。也就是枯燥的校园生活需要点调剂。调剂完了,没有大事发生,日子照样过。

至于有些心照不宣的东西,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这都0202年了,谁还能怎么地?

周日早,温鹤一进教室,就看到教室里以夏海为中心围了一大群人,聊得正嗨。

这不是什么稀奇景象,这群人从来都是没老师看着就能上房揭瓦。温鹤一般不会去关注,但因为这两天的事,让他不得不敏感起来。

外界的目光,评价,舆论,明明很清楚自己不该去理会,理会也没用,可那些刀子真飞到面前时,要经历过多少捶打,有一副多么坚硬的躯壳,才真能做到从容不迫、百毒不侵?

温鹤移开视线,匆匆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没事的,风浪再大,很快就会过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班长谢芊推了推夏海肩膀,朝他使劲眨眼,偷偷向着温鹤的身影努嘴,好几个同学也都等着夏海表态,夏海便伸出尔康手,叫道:“温鹤——”

温鹤定住脚步,转头看他们。

叫我?

“那个,”夏海接过谢芊手里那厚厚的A4画本,半跨半跳地越过中间一排空着的座位,三两步蹦到温鹤面前,“我们下午组队去看李夏彤,你一起来吗?”

温鹤愣了愣。他看了看夏海,又迎向身后那群同学的目光,这些他大多交情不深的面孔都善意而殷切地看着他,不得不说,这让他有点意外。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曾融入过的这个集体,原来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将他拒之门外。

“嗯,”温鹤点头,“好。”

夏海松了口气,后边以谢芊和李莉为首的几个女生也笑了。夏海把A4画本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们给李夏彤写的留言本,李夏彤现在一定急需来自我们这些亲爱的同学们的心灵鸡汤,就……你就随便给她写几句话吧?”

“作首诗!”有个男生突然喊道,众人哄笑。

“没想到李夏彤失去了一条腿,却换来了白马王子的情书……”一个外号叫刘狗的男生嘴贱接了一句,立刻被李莉追着捶,“呸,你那张狗嘴说的什么呢,夏彤可没瘸!”

“哎哎哎——”刘狗因言获罪,抱头鼠窜,嗷嗷叫唤,“夏海,管管你家女人——”

夏海头也没回,叹气,“我可管不了,她是能管全班钱包的女人……也就是能管全班人。刘狗你认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