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看了看自己手掌心的血:“……”

邢文博:“……”

众人:“……”

这一天是温鹤的高中生涯最尴尬的一天。邢文博亲自把温鹤送到了校医务室,待小屋子里只剩下两人,邢文博忍不住问:“你真不会打篮球?”

“不会。”温鹤说。

邢文博:“那你刚才?”

温鹤茫然:“什么?”

邢文博:“……”

一言难尽。

温鹤刚刚那个架势,活脱一个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他还真以为温鹤要来个绝地反杀一战成名什么的。

怪他段子看多了。

邢文博给温鹤真心实意地道了好几次歉,温鹤总是不咸不淡地应一句“没事”,邢文博也不知他是真没事了,还是嘴上说没事,回头就拿小本本给记着。

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浪了好一阵子,第二天校内就传出“邢文博在球场秀翻温鹤”,接下来的几天流言渐渐失控,竟演变成了“邢文博在球场把温鹤打到吐血”,大家纷纷猜测这两人私底下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难道是邢文博在变相宣布“校草只能有一个”?

甚至有人动手写起了两人的虐恋CP小剧场。

邢文博感觉有点冤枉。他是把人给搞出血了没错,但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多么和谐友爱一良好市民、模范学生,怎么给传成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校霸了?

醒醒。W高是本市头号重点高中,学风端正,每年能出二三十个清北的那种,校霸不存在的。

那之后,邢文博试过去和温鹤接触,但温鹤总有一种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两人的班级又离得远,沟通不方便,而且是单方面沟通。邢文博自知那事做得不太厚道,都正处中二期,气血方刚着,面子大过天,换谁都得伤自尊。温鹤不待见他是人之常情,人家不愿意,强求也没意思。

这件事淡下去后,两人再无往来。

两年一晃眼过去,当年那件事大家早就忘了,现在看到素来河水不犯井水的邢文博和温鹤突然又说起了话,让人们回想起了曾经邢鹤相争所掀起的血雨腥风。

温鹤并不想和邢文博继续进行这种沙雕对话,开门见山:“有事么?”

“有。”邢文博说,“这么说话累不累,出来聊个两块钱的。”

温鹤看着邢文博。

他是真的感受不到自己“无事散朝”的气场?

邢文博感受得到,但是不在乎。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温鹤了。

温鹤这人在W高的名声不亚于他,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高三11班有一位喜欢抱着诗集独自一人高贵冷艳地思考人生、庶民无事勿扰的温大才子,作文十回有九回满分,每回考完试他的卷子都要被各班语文老师溜一圈,作为教科书级别的表演来展示。

温鹤这文艺范儿从高一起就初见雏形了,搁邢文博眼里挺傻逼的,就算是中二期也傻逼。然而,架不住温鹤长得好看,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干净的脸,干净的轮廓,清瘦高挑的身材,一头黑发被风拂得柔软,一身蓝外套白衬衫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勾勒出一个纯粹的少年,总是安静独处,有时徐徐走过,青春仿佛就被这个少年生生地框在这方蓝天白云之下,而未来遥遥无期,无需畏惧。

让人难以抵挡的美好的年轻。

温鹤的独来独往也是出了名的,倒不是人缘不好,只是就不爱跟人聊天,非要聊的话,也能有一千种方法把天聊死。久而久之,大家都get到了他的气场,没人再巴巴地上前去找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