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不敢欺瞒,当初赣州万督师派人求援之时,我见情势危机,所以写信询问过傅上瑞,他回信尚在,可以做证!”
不管是否是傅上瑞指使,两人作为统兵将领,那都难逃一死,张先璧明白这一点,只是说出来,也算有些功绩,碟刑或许能换成枭首,能死得轻松一些。
高一功听完与几名将校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很好,你交待的这点很有用处,如果属实,相信你的家人会少受些苦。来人,将他们带下去,解往广京,由刑部审理,按律处置。”
士卒闻命,立刻上前,拖着两人出大堂,但黄朝宣却脸色一白,连忙磕头道:“罪将,甘愿将家资全数奉上,还请高督镇放我一条生路,罪将一家必定感谢督镇的恩德。”
高一功听了这话,对黄朝宣更是厌恶至极,“尔盘剥黔东的民脂民膏,本镇自当充公,哪里能容尔来换命!赶紧给本镇拖出去!”
士卒立刻将他们拖走,王绩这时却上来说道:“督镇,末将以为,这两人还是不要押往广京,不如直接杀掉!”
“这是为何?”高一功疑惑道,将两人解押到广京,可是朝廷的命令。
王绩抱拳解释道:“朝廷在千里之外,不了解实情。末将说直接杀掉,好处有二。第一,大军进入贵州,需要当地土司的支持,黄、张两人在黔东作恶多端,舆情汹汹,土司们都要两人死,有道是众怒难犯,民意难违,杀了两人,有利于大军以贵州为根基与满清争夺四川。第二,此事既然与北抚傅上瑞有关联,他现在湖北势力不小,冒然将两人押入广京,让傅上瑞得知了消息,难免会生出什么事端使得湖北的防御出现漏洞!如此不如直接杀了,督镇在将两人的供词以及傅上瑞与两人勾结的信件,秘密送给堵抚台和楚督,让他们有所防范。”
高一功听罢,一时不语,良久,下令道:“王将军说的有理,那此事就按律法规定来办,张先璧枭首,黄朝宣车裂,妻女充作官奴,父兄子弟并诛,子不满十五,可免死。另家产抄没,以充军资。”
说完,高一功又补上一句,“张先轸既然先降,那就先不要动他了。”
当日,在石阡府衙前,张先璧、黄朝宣,并家中数十口,再加上数十名负隅顽抗的军官,共计百余人,在石阡百姓乡绅,以及土司的面前,被斩首示众,黄朝宣为五马车裂。
两人被处死,黔东的汉苗皆拍手称快,因为其人罪大恶极,百姓恨之入骨。
当行刑完毕,张先轸为张先璧一家收敛尸体,其他尸身大多也被当地有钱人,出于人道,本着作善事,发慈悲的精神出资安葬,但唯独黄朝宣一家,无人肯替其收敛。
尸体摆在那里,天气这么热,很快就发臭。没办法,最后只好让士兵抬出城去,随便挖个坑掩埋了事。
就在东路军平定了石阡的同时,王彦的中军也沿着水路逆流而上,大军开到了桂林城下。
一场明朝内部的斗争,随着王彦暴露出本来意图,逐渐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