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闻语,不禁从躺着的藤椅上,坐起身来,他接过书信,一边拆,一边笑道:“看来是五弟在粤海起了作用,王彦那厮终于要向本督服软求饶矣。”
“五爷亲自出手,自然搅得粤海不得安宁,那王彦不过后起小辈,怎么可能斗得过五爷哩。”心腹立马一阵附和。
郑芝龙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认可了心腹的马屁,他今日是好事成双,心情畅快无比,特别是能让王彦服软求他,更是让他心头长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在他张开信纸的瞬间,他的表情却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脸都扭曲起来。
一旁的心腹见此,不由得一惊,知道信上的内容可能并非好事,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后悔,亲自将信件送进来,这下他不仅得不到奖赏,反而会因为送信之事,被郑芝龙迁怒。
那心腹心中一阵悔恨,但他毕竟是在郑家打滚多年的人精,知道当误之急,是搞清楚信的内容,才能从容应对,于是就站在郑之龙身后观之,便见其颤抖的双手拿着的信纸上愕然写着,“本督经营粤海,肃清海上匪患,于离岛与珠江口,先后大破海寇,俘三千余人,战船三百余艘,其中一贼子,妄称乃朝廷少师、定国公郑芝豹,本督疑之,认为郑氏乃朝廷石柱,万不会与海盗相勾结,而贼子胆敢诋毁大臣声誉,已被本督下狱,然本督以大刑加之,此贼依然不知悔改,任自称为朝廷国公,本督心生疑虑,想来是与不是,平国公心中最清,随写此信相问也!”
那心腹看完,不禁面如土色,想不到郑芝豹居然被王彦给抓了,还故意装作不知道,以大刑伺之。
这时郑芝龙心中已经大怒,将手中之信撕成粉碎,“王彦匹夫,之豹在泉州就被他掳过一次,他居然装作不认识,不仅对之豹用以大刑,还写信羞辱本督,简直岂有此理!”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心腹见郑芝龙,心中满是怒火,只得连忙劝道:“王彦此举虽然可恨,不可饶恕,但属下想来,他装作不认五爷,不愿承认五爷身份,其实是在向老爷服软,以免事态扩大也!”
郑芝龙闻语,微微一愣,不禁慢慢冷静下来,他从新在藤椅上坐下,心中对王彦的说辞进行了一些整理,慢慢的也就明白了王彦的意图。
方才他看到粤海上郑芝豹失败被俘,心中恼怒,但事情已经发生,就必须要面对解决。
郑芝龙是海盗商人出身,很快就从愤怒中走出来,思索道:“王彦没有将事情闹上朝廷,便是想要与本督私下解决,而此事也确实不能让朝廷上的那帮腐朽知道,不然他们又将寻机会攻击本督,事态将会无法控制,而且本督也确实不可能与王彦彻底撕破脸面,让福建与粤地兵戎相见。”
很显然,郑芝龙也并不愿意将事态公开,因为他与王彦同殿为臣,都是大明的国公,只要他还需要隆武朝廷这枚棋子,他就不能在明面上和王彦开战,何况隆武朝廷现在还没有完全成为他的棋子,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都有不少忠于朝廷的存在。
正是因为郑氏还在意朝廷,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相互的争斗只能在暗中进行,因此郑芝豹要扮作海寇,而不是直接派福建水师封锁粤海,王彦抓注郑芝豹也不能承认他是郑芝豹,因为他还没有实力与福建决裂。
郑芝龙想明白这些,也就知道这件事情只能私下解决,他与王彦都要装糊涂,但他一旦同意私下解决,在南海上必然就要做些妥协。
这时郑芝龙想着还在狱中的郑芝豹,他知道这件事情拖下去也没有用处,因为王彦已经在南海上打开了局面,所以他觉定与王彦谈谈条件,“汝去将送信之人请来,本督要亲自与他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