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逵也没有受到吹捧的感觉,哼了一声,“你还知道通州由我镇守。”
“将军大名天下皆知,我从小生长于京城,每每想到通州有将军看守,夜里才能安然入睡。”
这就吹捧得有过过头了,陈逵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老子辛苦镇守通州,昼夜颠倒,一年到头睡不上一个安稳觉,所求无非是地方平静、京城无忧,可就是有人看不到老子的功绩,隔三岔五地参上一本,一会说我刑罚严苛、杀伤人命,一会说我不会谢恩、心存不满。”
陈逵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阴沉,突然抬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骂了一句脏话,“手段不狠,何以平贼?老子就是一员武将,身边全是莽人,没一个懂得朝中的规矩,谁知道升官之后还得上表谢恩?你说,你知不知道?”
“要我说,怀着谢恩之心就够了,上表什么的都是虚饰。”
“对嘛。”陈逵终于被说到心坎上。
刚才离开的随从匆匆回来,大概是打听到了锦衣卫南司的具体职责,附耳告诉大人,陈逵嗯嗯几声,随后皱起眉头,扫了胡桂扬一眼,显出几分困惑。
如果胡桂扬刚被带到衙门就受讯问,他很可能也会强调关达子的强盗身份,可是被关在门房里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决定只提“假关公”这一点,因为这可以归入他的职责范围以内。
看样子,这一招成功了。
陈逵挥手,示意众多随从、将官、文吏、兵丁全都退下。
很快,厅内只剩陈逵与胡桂扬两人,一个阴沉地坐着,一个微笑着站立,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谁也不开口。
“西厂汪厂公还是那么精力充沛吧?他前些日子来过通州,我们一块在运河上抓了几名贪官。这些家伙,飞扬跋扈,若不是汪厂公亲自出面,还真没几个人敢管。”
“厂公一切都好,就是手头上有几起案子,急于处理。”
“是吗?需要我这边帮忙吗?”
胡桂扬摇摇头,“还是装神弄鬼那些事,南司可以处理。”
陈逵嗯了一声,表示理解,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不可能向一名校尉低头,“关达子这人名声挺响,但我没有见过,他干嘛装成关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