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没大没小。其实我明白,老大、老五争的不是家产,而是老赵这些年闯下的名声,其实那又不是什么太好的名声……算了,我不多说。嗯,如果没有外界干扰,老大、老五争不出花样来,东厂、西厂一介入,可就难说了。据我观察,老五胡桂猛与锦衣卫、东厂关系都不错,老大胡桂神临时报佛脚,跟西厂眉来眼去。也不知道那个汪直究竟有多大本事,既然是天子亲封的厂公,想必有来头,能与东厂一争,胡桂神、胡桂猛都有靠山了。”
“家里兄弟相争,宫里太监夺权。二叔,我还是……”
“少废话。”孙龙眯眼想了一会,“其实对你来说,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你只需专心查案,弄明白老赵的死因,是暴病就算了,是谋杀,你得找出凶手和主使人来。”
“二叔说得轻松,你就明白告诉我吧,东西二厂,谁想要暴病?谁想要谋杀?”
“你小子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能问到节骨眼儿上。”孙龙笑了,随后一摊手,“可我回答不了,西厂厂公亲自来了,就是一个小孩子,估计背后还有大人扶持,东厂来的是一名寻常校尉,两人打哈哈,不说真心话,倒是都同意由你调查此案。”
“不清楚上头的意思,我可查不了案。”
“想弄清上头的意思,别问我这个老头子,去问锦衣卫的袁大人。”
“没有义父,我还进得去锦衣卫大门吗?”
“真巧,袁大人刚刚派人来,请你明天上午去一趟。”
“啊?袁大人竟然认得我?”
“谁让老赵昨天偏偏提起你的名字呢?小子,咱们爷俩可以没大没小,明天见到袁大人,还有以后见到东厂、西厂的人,你可千万小心,管住自己这张破嘴,别给自己惹麻烦,老赵走了,再没人能护着你们了。”
胡桂扬离开孙家,走在街上,觉得有些冷,转身望去,发现已是夕阳西下,“义父走了。”他小声嘀咕着,觉得更冷了。
赵瑛的亲戚不多,干儿子却有一堆,所以不缺办丧事的人手,棺材、寿衣几年前就准备好了,更是不缺,眼看天晚,吊丧的客人陆续告辞,赵家的庭院又变得空荡,偶尔有义子匆匆走过。
除了前厅,其它屋子都没有点灯,胡桂扬站在影壁后,半天没动。
最先发现他的是三九弟胡桂大。
“喝够了?”胡桂大冷淡地问,心中还有几分不满。
“嗯。”胡桂扬指着院子东南角的一株大柳树,“记得吗,义父从前常用柳树条抽打咱们,大家都把这棵树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