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道:“已经出发了。他是一边招集部伍,一边向我们这里送信。如果他估算得不错,这个时候那处隘口应该已经攻下来了。”
“哦——”徐平点了点头,在桌子边坐下,低头盘算。其他人不敢打扰,站在一边静静等着。军中一直是按先打天都山南院进行安排,西寿监军司那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后边如何发展任何人都心中没底。
想了一会,徐平才问高大全和景泰:“此事你们怎么看?觉得该如何安排?”
两人对视一眼,高大全道:“战机稍纵即逝,前线主阵大将必须果断!依罗纪所说的番贼突然倾城而出,留下一座空城,他带兵去攻应该是没有做错。”
“当然没有做错,这在他前线主将的权责之内。战机就在眼前,如果犹豫不决,这个人就没有做前线主将的资格!”徐平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主将的对错,而是如果他把那处隘口攻下来,我们后续该如何应对。你们一军主力全在南边,下了无数苦功,做了无数准备,不可能放着天都山南院不打。但是现在北边出现战机,你们估算一下,手下兵马能不能支撑两路作战。实南虚北,机会来了把两路一起做实又有何不可!”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到了一边,小声商量了一会,才回来道:“都护,天都山南院那里必须层层推进,又要求一旦攻下要点大人马立即展开,需要的兵力少不了。如果再对西寿监军司开战,我们擒戎军委实无法支撑,还是要派援军来。”
徐平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们便还是把心思放到南线上。”
说完,起身到王凯和杨文广身边,看墙上的巨幅地图。
过了一会,王凯道:“都护,要不要让刘兼济军前移,让曹克明部接管会州?”
徐平摇了摇头:“不行,刘兼济所部是准备策应高大全一军,进攻天都山南院的。不能因为北部战事,乱了我们对南线的既定部署。两军全出之后,曹克明要驻军会州,震慑周边山里的生羌。而且他这一军是为了防意外而设,不能轻动。”
过了一会,徐平断然道:“命桑怿留下五千人在原地驻防,他的大队主力立即过河!”
王凯道:“是不是再等一等?如果前边真把那处隘口攻下来,而且番贼防御空虚,再让桑怿部参战?前边只是说隘口无兵,能不能打下来并没有确切消息。”
徐平微微点了点头,猛地又摇了摇头:“不用等!战端已起,又没有打乱我们的既定部署,在北边再开一处战场也没有什么。今冬虚北实南,就连番贼都是心知肚明,西寿监军司的兵力大多南调,防御极是空虚。作战要主次分明没有错,但也没有道理一个方向打了另一个方向就不能用兵!传我军令,命桑怿立即整军过河!”
王凯应诺,立即带人草拟命令。数万大军出动,不是简单一句话就可以的,涉及到地方、后勤、军需等等方方面面,实际要下达的是一大长串命令。徐平说“过河”两字,王凯便就要拟出与此相关的一系列军令来,不能有错漏。这是徐平这里跟其他各军不同的地方,一切都要正规化、专业化,不让统兵官手足无措,也不给他们乘乱上下其手的机会。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听了,也都站过来,看地图上的形势。
宣威军是徐平手下兵力最多、战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之所以闲置,徐平本来想的是高大全攻下天都山南院,把党项军向北赶的时候,他立即出击攻灵州。一是拿下这个战略要地,同时包围歼灭撤退的党项主力,在灵州以南基本解决战事。没有这个打算,桑怿所部实际成了全军最强大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需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