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拽开大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只管向前走。
听见一个钱字,地上的人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蹦起来,急急跟上人群。
走了两步,还是挨不过辛苦,低声问身边的人:“二哥,消息确凿吗?我们几个夜里赶这山路,着实辛苦,不要到了地头什么都捞不到。”
二哥细声慢气地道:“这次是放羊的懒老六家的二娃子放出来的消息,怎么假得了?懒老六被人欺惯了,专拣山里没人的地方放羊,最近抓假钱的消息他不知道,或者听人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平常得紧。那夯货定是想着多赚些钱,让他家二娃子出来借别人家的羊,却白白送给我们一注钱财。你想一想,最近周边山里已经抓了几个了,就知道这伙人必然是一起来的,人数不少,怎么还会假得了?老幺,跟紧些,得了赏钱娶浑家。”
听了这话,一直吃苦叫累的老幺终于安稳下来,紧紧跟着几个人快步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跟头,终于到了小山坡下懒老六家的帐篷。
看见帐篷的影子,走在前面的章四娃更不说话,如饿狼扑食一般就冲了上去。到了帐篷前,先就看见了外面躺着一个人,心中大喜,一言不发,猛地扑了上去把人压住。
懒老六刚刚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就觉得身子被人压住,以为帐篷里的客人有什么特殊喜好,吓了一大跳。忙睁开眼睛,把人向外推,口中道:“爷爷不要硬来——”
章四娃听出好似是懒老六的声音,星光下仔细一看,可不是这夯货是谁?就好似眼前的金山银山突然不见了一般,直欲疯狂,一把叉住懒老六的脖子:“怎么是你这个夯货?来买你羊的客人呢?你这杀才,莫不是把人放走了!还我钱来!”
懒老六被叉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连声,用手指着帐篷里。
章四娃脑子已经昏了,只当是懒老六已经把人放走了,掐着懒老六直欲哭出来。
康狗狗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着实是过了些苦日子。今天终于事情有些眉目,手下被他派出去四处用假钱买货,自己住的这一家又见钱眼开,诸事顺利。所谓饱暖思淫欲,这家主人乖巧,自己的婆娘愿意让出来,便也就顾不得这帐篷里腌臜不堪,暂时先解一解饥渴。
胡闹了半天,刚刚睡过去,就听见外面吵闹休,不由心头火起,从破毡上一下子蹦起来,掀开帐篷的帘子伸出头来,高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吵闹?惹得爷爷火起,一刀砍了!”
看见康狗狗伸出来的头,星光虽然黯淡不清,章四娃却如同见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一般,不由喜极而泣:“天可怜见,原来这厮还没有走!爷爷,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苦,再是见不到你,我连跳河去死的心都有了——”
康狗狗一愣:“你这厮莫不是也有羊要卖给我?放心,爷爷这里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