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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城外柴草大墙的中间突然冒起了一股黑烟。随着这一小股黑烟冒起,整座柴草城墙就像得到了信号一般,不断有黑烟冒出来。用不了多少时候,卓罗城四周就已经浓烟滚滚,浓烟中还偷偷窜出火苗来。

人多保庆呆呆地看着城外着火的柴草城墙,两眼已经被熏出泪来,喃喃道:“宋军是怎么点火的?没见到他们派人来,也没见到火把等引火物——”

城外堆的都是鲜柴,并不容易着,初期起来的都是滚滚浓烟,不大一会,城头上就已经站不住人。见人多保庆已经一副痴傻样子,野利遇乞吩咐人把他架下城墙,再想对策。

不远处的山头,石全彬伸着脖子,看不远处的卓罗城很快就消失在了黑烟里,对身边的徐平道:“经略,这烟如此浓烈,活人哪里受得住?我看不等火起,里面的番贼就熏死了!”

“哪里那么容易?烟聚在城上空,很难沉到城里去。要让城里的人喘不上气来,只怕还要烧上些时候。我看这火只怕要烧上一天一夜,便让桑怿和高大全两军,分散向四周两百里内,驱赶蕃部族帐牛羊,与我们一起回到秦州去。此行我们只带了五日粮,等到火熄了也该回程,掠些牛羊来也可以让军里有些肉吃。”

石全彬吃了几天干粮也有些受不了,听了连连点头:“如此甚好,经略拿主意。”

按宋军军法,即使深入敌境,也不许掳掠平民,除非主帅允许。当然军法是军法,实际上决定权在带队统兵官,还鲜有军队真正按军法行事的。与党项争夺边境地区的人口和物资是必备科目,掳掠蕃部人口和牛羊几乎是出兵必做的事情。徐平不想守卓罗和南,则把周边的人口和牲畜带往秦州就是必然。在地广人稀的西北,土地的作用反而不大。

徐平让王凯去安排桑怿和高大全两军分别出击,就算是今年的春狩提前开始了。

看着前面烟越来越浓,终于有火苗开始窜出来,石全彬道:“经略,你到底是怎么把火点起来的?见你不派人上前点火,我还以为只是吓一吓城里的番贼呢!”

“说穿了一文不值。先把作为火种的红炭包在棉絮里,火种周围放少许火药而后再浇上油。炭火把棉絮烧透要些时间,所以刚开始不见火,但等到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贼人放火的江湖手段,厉害的能够根据天气精确算出火烧起来的时间。贼人跟主人在屋子里把酒言欢,外面大火突然起来,明明知道火是他放的却无可奈何。

此时正是春天,微风拂面,在山谷里的卓罗城几乎见不到风。到了午后,火越烧越大了,浓烟在卓罗城上空久久不散。

见在谷里的兵士已经准备了许多备用柴草,徐平吩咐停住,开始打理周围的战场。此时大局已定,不管卓罗城里的番兵会不会烧死,此战也已经基本结束。

到了晚上,徐平便与王凯安排各军陆续撤离。刘兼济部先行,回到定西城之后照料会川城,虽然到这个季节党项很难再发起大战,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张亢部则紧随着刘兼济部之后,押着此战的俘虏和物资,同样明日出发。徐平身边只留下曹克明部,等到桑怿和高大全所部扫荡了周围的蕃部族帐和牲畜,再一起返回。

卓罗城内城主府的地窖里,人多保庆脸上罩着一块湿布,两眼通红,紧紧盯着地窖的入口。见到亲兵闪身进来,急不可耐地问道:“如何?出城没有?”

亲兵摇了摇头:“南北两门都被宋军封死,而且城外火势正旺,浓烟滚滚,哪里能够出得了城去?我强行派了两人缒下城去,都是一到地上就被活活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