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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曹都护在秦州做大帅,宗哥的李立遵因为求赞普之号,宋廷怎么都不难肯他,一怒之下率兵进犯秦州。都统大人,那时候他跟我们走的路一样,都是从这里进三都川谷道。宋廷吃了一回亏,怎么还会吃第二次?先前我已经打探清楚,秦州派兵在这谷里的要害地方建了一座城,我们一进去,不是正好撞见?”

细赏者埋一惊,急得跺脚:“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如何是好!三都川谷道地形险峻,我们就要打秦州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若是有了防备,这仗还怎么打?谷道里修好城,我们攻下来就不知道到猴年马月,这仗没法打了!”

禹藏花麻大道:“都统大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我部下的兵马是本族根本,我既然带着来了,自然是早已经做了安排,岂能被一座小城挡住去路!”

细赏者埋强行压下胸中怒气,问禹藏花麻:“你做了什么安排?”

“宋军到谷里修城,已经几个月了,但跟占据那里的心波三族闹别扭,这城迟迟都修不起来。我早就探听清楚了,那城只立了四堵土垣起来,城门壕沟一切皆无,就是个花架子,怎么能够挡住我们大军的去路!”

细赏者埋气得牙痒痒:“你又不早说!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一气杀进谷里去!”

禹藏花麻神秘地摇了摇头:“不急,我这里还暗中布下了一着妙棋,到时必定要让宋军首尾不相顾,我们乘势杀他个天翻地覆,把秦州周围抢掠一空!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便是派人去把那一步棋发动起来。不然地话,我们进了谷,跟宋军一交手,消息必然传出去让秦州知道。到时我们一出谷口,刚好跟宋国大军撞上,当年李立遵被曹都护杀败,就是吃亏在这上面,我怎么能够重蹈覆辙!”

细赏者埋是从心里不相信这个土大王还能布出什么妙棋来,不过他不走,自己也不能带兵先行,只好问道:“不知道大王是做了什么布置?”

“不能说,不能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禹藏花麻连连摇头,只顾吃肉。

纳质院里,甲寒坐得端端正正,聚精会神地听前面的张载讲《论语》。自从赐了姓,甲寒的前途一片光明,学起来更加起劲了。他已经能读写近两千个字,跟十几个学习最好的质子一起,结束了起蒙阶段,开始跟着张载学论语。

只有学了这些圣贤经典,才能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只会读书写字可还算不上。本来徐平并不想让这些人学这些,而是让他们学农书之类,学些实用的知识。哪里想到这引起了质子的强烈不满,认为徐平在心底里认为他们是蕃人,不配学圣人典籍,瞧不起他们。

徐平哭笑不得,自己本来是好意,哪里会想到竟然引起这种误会。无奈之下,只好让张载教他们《论语》等圣人经典,学到多少看他们的造化了。

书屋里传出朗朗读书声,正在大家学得入神的时候,管纳质院的一个公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门外对张载道:“先生,大事,且停了教书!”

张载摸不着头脑,放下手中书本,到了门外,问那公吏:“读书是何等事,岂能胡乱打断!你说说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来这里扰我教书!”

公吏看着张载,傻愣了一会,突然大喘了一口气:“先生,不是我有意作乱,是真地出了大事,非来不可!上丁族的瞎厮铎心作乱,他们族里的人找到纳质院来了,非要见甲寒不可。如今经略和种通判都不在,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