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将立威,便是大家都在观望,严格诛杀怯懦不战的,不要说冤魂,一有军情警报便就一窝蜂涌上去,乱糟糟地胡打一气,同样对战力有巨大的影响。
有组织、有计划地打仗,明确战略目的、战术目的,按部就班地完成,是徐平一直坚持的事情。张亢的性格,现在去掌军,很可能就会触犯军法,特别是徐平军中的军法。即使他有当马谡的觉悟,徐平可没有挥泪斩将的准备。
见张亢垂头丧气,徐平正色道:“公寿,莫要把我说的磨你性子的话当等闲,做过了这一任,你要真地把自己的性子改过来。军中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一定要了然于心。军法无情,不要自己掌军之后,还这样不拘小节,小节可以酿大错!我腰间的天子剑,不希望真地有一天要拔出来,斩自己的人!”
张亢悚然一惊,叉手应诺。跟桑怿搭档了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这支军队跟其他的军队不同,军中纪律严而不酷,阶级不是上下如天堑但又组织严密。性情粗犷不是大事,但不拘小节和奢侈纵欲两条很可能惹祸。
徐平军中士卒的待遇比其他军队好得多,各级军官的公使钱给得也足,但对各种法纪之外的行为则管得极严。统兵官随意打骂士卒,克扣钱粮,都会受到严惩。军中违纪有军法司管,不到触犯军法军律的行为则有张亢和景泰这种副职在管,军中事务不再是由统兵官一言而决。不能克制自己,一旦犯下大错,就可能被杀了祭旗。
第35章 食物和酒
正在几个人商量的时候,王凯进来,徐平问他:“外面的事情商量定了?”
“大致定了。只是秦州三司铺子的货物如何发运,还要请节帅决断。郑主管讲,在内地州县,州与州之间运货是委托邮寄司,州内运货,则是由铺子自己的车队。秦州地处边陲,管下地盘太大,不知是不是还按内地州县的办法来。”
徐平想了想,对王凯道:“还是按内地州县的办法来好了,州内由三司铺子自己组织车队,托给别人,对他们来说诸多不便。再者,三司铺子有钱,一两百辆大车对他们来说不是大事。对秦州来说,骡马车辆是越多越好。内地行军,粮草可以依赖地方补充,我们这里就行不通了,必须要自己运上去跟着大军。三司铺子有自己的车队,帅府的辎重司也要有自己的车队,就是秦州,也同样要有车队。”
王凯一怔:“这样一来,需要多少大车?秦州周边草场不少,马匹倒是不缺,但车——”
“凤翔府有工场,只要木料不缺,大车就不缺。现在那里先用着往年储存的木料,眼看着就到了秋冬,今年出动厢军,多采一些木料顺渭河放下去就是。”
工场到底是怎么制车的,能制多少大车出来,王凯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来。若是按照他过往的经验,制车要有好木工,好多地方都是技术活,极是耗费时日。虽然三司从内地迁了不少人来,但好的木工培养艰难,他们怎么就能想制多少制多少?
却不知道工场化生产的精髓就是标准化生产,只要生产工艺和工序定了,对熟练工的要求比传统方法不知道低了多少。一个头脑灵活些的年轻人,只要培训上三五个月,便就是生产线上的一把好手,哪里要跟传统工艺一样动不动就学上十年八年。现在凤翔府那里不仅是制车,就连制船因为用了洛阳带去的工艺,生产速度也翻了一倍不止。现在惟一的瓶颈的就是储存的木料供应不上,只要木料敞开了供应,秦凤路就能遍地都是大车。
秦州每年市马一万多匹,是按照战马的标准,拉车并不需要那样的好马。以十匹马里出一两匹战马的比例,造出多少车来,在这里都不用担心找不到马拉。修路,造车,用海量的物资把周围的土地演没,用最短的时间改变这一带的经济结构。
接下来,王凯正式向桑怿和高大全传达帅府对这一次演练的安排。如何行军,行军要注意哪些事项,达到哪些要求。到了关山草原之后如何对阵,要完成哪些战斗演练,参赞军事司已经有了统一的规划,提出具体的要求,要两军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