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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北风裹着细碎的雪花没头没脸打到身上,也不知道是天上下起雪来,还是吹起地上的积雪。贾逵有了狄青送的新棉衣,便把自己的绵衣给了吴汉,吴汉一起都套了身上。只是顶着风走,两层绵衣还是被吹透,身上冷得厉害。

刚出军营没多远,迎头碰到一个领了禄米回来的同营兄弟,看到吴汉,高声叫道:“吴大哥,看你也是去领禄米。等到一会回来,一起赌两把啊!”

吴汉高声道:“不赌了,我答应了自家兄弟,从今天开始戒了赌!”

那人道:“戒了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看那些不赌的兄弟,也没见谁活得比我们好!”

“不赌了!不赌了!”吴汉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大步顶着风向前赶。一会功夫,便把来人甩到身后,不跟他说话。生怕一个忍不住,又跟着一起到了聚赌的地方。

那人朝着吴汉的背影高声喊道:“吴大哥,规矩大家都知道的!你跟我们一起赌,保证没人说给你家里人听。远嫖近赌,赌瘾起来还是跟自己兄弟玩,千万不要到不认识的地方去啊!我听人说,有不知深浅的跟陌生人赌,反被坏了性命!”

吴汉也不答话,只是顶着风走。答应了自己兄弟,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赌了。

不到中午,吴汉赶到了粮料院。今天天气冷,风又大,粮料院里并没有多少人。管着发钱粮的公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背风的地方说着闲话。

吴汉熟门熟路的到了殿前司自己这一部分人发粮的案前,从怀里摸出文状,交给案后的公吏,口中道:“殿前司拱圣军骑卒吴汉前来领粮,麻烦哥哥。”

那公吏拿了吴汉的文状看了,拿出厚厚的册子检阅了一遍。随手合上,对吴汉道:“这位哥哥,你的禄米不需领了。天寒地冻,赶紧回去吧!”

吴汉听了不由发急:“怎么不领了?!我家里有老有小,等着领粮回去熬些粥喝呢!”

公吏不耐烦地道:“三司是按禁军的版籍发粮,你们殿前司行了文来,包括你在内一些人,禄米都由殿前司自己领回去。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回自己衙门去问。”

吴汉一时不知所措,在寒风里站了一会,才小声问那么吏:“哥哥,殿前司移了什么文来?能给我看上一看吗?以前一直都是在这里领粮,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那公吏不耐烦地取了一册文出来,展开在吴汉面前一晃,道:“你认识字吗?给你看了又怎么样?看见没有,这里有你殿前司孔目官的花押,你的禄米早已经被领走了!”

吴汉看了看公吏指的地方,依稀认得是自己衙门孔目官的印信花押,平时军里行下来的文书,好多都有同样的标记。看公吏把文书合上,便笼着袖子缩着脖子,在风里一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吴汉不由茫然无措。怎么自己兄弟一走,钱粮就停了呢?

禁军发钱粮是通过三司属下的粮料院,但发给谁发多少,则是由三衙自己定,粮料院只是按着名录做事而已。突然衙门里停了自己的钱粮,而且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人跟自己说是为了什么,吴一下子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