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莫名其妙,一个认些字的少年妇人把礼单拿起来,展开一看,也不由掩着嘴笑了起来:“这来的是什么狂徒,竟敢消遣官人——”
小姐妹心焦,纷纷求着那妇人把礼单念一念,看看是什么稀奇宝物,让见多了天下珍宝的自家官人也如此失态。不是夸口,除了皇宫,还有几个地方比冯府的宝物多?
那妇人偷偷看了一眼冯士元,见他面带笑意,并不生气,清了清嗓子念道:“圣人门下荆湖路厉中坛、朱七拜冯太尉足下,今携清水一坛、黄土两包,造太尉之门,共商富贵之计。天生财货,有德人取之,太尉非有德人乎?”
冯士元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用手捶着竹榻:“哪里来这么两个狂徒,有意思!有意思!我家里每天多少客人,还没见过似这两个的!”
仆人听到了礼单的内容,不由额头渗汗。门外的两个落魄读书人怪不得不让自己拆开礼单看,非要让主人亲启,原来送的是这种东西,这是摆明来消遣人吗?
向冯士元躬身行礼,仆人道:“原来是两个无知狂徒,小的出去把他们乱棍打走算了!”
冯士元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如此妙人,我怎能不见上一见?你出去让他们到小花厅候着,我马上就到!”
仆人满腹狐疑,不知冯士元什么意思,只好行礼应诺,退出去了。
朱七看着刚才到里面通禀的仆人满脸铁青从门里面出来,不由心虚,对厉中坛道:“哥哥,我看这家主人不喜欢我们带的礼,还是赶紧走了吧。”
厉中坛傲然道:“欲成大事,怎能拘这些小节?他家不收,我们换一家就是。京城里别的不多,多的就是权贵之家,一家一家走过去就是。且听这厮说些什么!”
仆人到了厉朱两人面前,拱手道:“两位且到小花厅稍候片刻,我们主人很快就来。”
厉中坛心里松了口气,与朱七相视一笑,对仆人道:“烦请主管带路。”
冯士元也不换衣服,就那么白纱罩袍,光脚踩着一双麻鞋,发髻散乱,慢悠悠地转到小花厅来。未进小花厅,就见到两个汉子坐在那里,都是一身破青袍,好多破洞,连补丁都打不起一个。上面坐着的一个中等身材,面白无须,骨架颇大,虽然落魄,坐在那里却一身傲气。另一个稍矮小些,神情拘谨。
想来家里的仆人对这两个人相当不满,坐了这好一会,连茶也不上一盏。
进了小花厅,冯士元随便拱手了拱手:“二位,怠慢了!”
说完,径自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让一边站的仆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