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童大郎在酒杯里倒满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只是你心里知道谁是凶手吗?若有人选,我们兄弟便提刀去结果他的性命!”
“杜二,一定是他!龙门镇除了他,还有谁非置没毛虫于死地不可?”
童大郎看着病尉迟,好一会没说话,最后展颜一笑:“现在外面都说是没毛虫勾结一帮闲汉抢了钱庄的铜钱,我心里也有些计较。依我知道的没毛虫平常为人做事,这种大案他有心无胆,有胆也没本事做得如此利落。看起来,中间是跟杜二有些瓜葛了。”
病尉迟一直没有跟童大郎提起过没毛虫的事情,更加没说自己把他藏了起来。现在听了童大郎的话,心里有些愧疚,直起身子,便就要把没毛虫的事情说给童大郎听。
童大郎抬起手止住病尉迟:“没毛虫一直与我不对付,性子合不来,没有办法的事。他是你的兄弟,你要替他报仇我便帮你,你说仇人是哪个便是哪个。至于具体的情形,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用说给我听,我也没必要知道。为自家兄弟两肋插刀,你只要告诉童某,要找谁报仇,我们商量好了取他性命就是!你对没有毛虫讲义气,我对你讲义气!”
病尉迟看童大郎面色沉静,说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眼圈不由发红:“我能够结交你这一位大哥,这一世也值了!现在你身家钜万,出去谁都要喊一声童大官人,为了兄弟宁愿放弃这一切,我还能说什么?杀人后便就要浪迹天涯,现在的富贵一切都成空。哥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知足了,报仇的事我自然会做,不能连累你。”
“哈,哈,哈,富贵?你看轻我童某了!”童大郎看着窗外大笑。“我现在的富贵便就如沙上堆塔,水中花,镜中月,当不得真!从童主管说要认我为本宗,帮他打理那些什么鸟公司开始,我便知道,他就是要找我这样一个没根没底的人头罢了。到时那厮真地惹出事来,砍的是我童大郎的脑袋!命都在别人手里,谈什么富贵!”
这话病尉迟不是第一次听童大郎说,却总是不敢当真。不管有什么后患,那都是以后不一定发生的事,现在的好日子却是真的,真有人能够轻易放弃这到手的一切?
看着童大郎,病尉迟喃喃说道:“哥哥,你可是要想好了,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放弃?还是三思,不要鲁莽行事——”
“早也是弃,晚也是弃,既然今日赶上兄弟要报仇,那便就日今弃了。这富贵,不过是虚妄。别说是早晚成空,就是真的有家财万贯,又怎能比得上兄弟情谊!”
童大郎坐下来,又倒了一杯酒喝了,对病尉迟道:“你可是认准了没毛虫是杜二杀的?”
病尉迟重重点了点头:“不错!当日犯案的是他与河南县的冯押司两伙人,中间杜二牵的线。冯押司现在不知道去向,只有杜二要防没毛虫把他供出来,才会动手杀人!”
“好,那我们便就取了杜二的性命!——选日不如撞日,这几天杜二这厮都躲在酒楼里没有出门,乘这几天晚上没有月亮,我们便就取了他的狗命!”
说到这里,病尉迟不由有些犹豫:“这种大事,是不是要谨慎一些,从长计议?”
童大郎摇了摇头:“我们都是无牵无挂的人,杜二又在同一座酒楼里,准备什么?一会你出去买两把解腕尖刀,我收拾些细软,杀了杜二后,我们连夜离开河南府!”
以前在西京城里面做闲汉,病尉迟坑蒙拐骗的事情做得多了,手上却从来没有沾上人命。见童大郎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总觉得太过仓促了些,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