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怎么会这么多?”唐老儿张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棉花,得织出多少布来?做多少衣裳?卖到哪里去啊!”
汉子听了就笑:“我大宋三百州军,数不清的人,哪里还愁卖不出去?”
杜二站在自家酒楼的窗前,看着对面酒楼门前热热闹闹,面色阴沉。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专门做穷鬼的生意还能招揽这么多人!自家酒楼再热闹,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是那些赶车的人吃得少,聚沙成塔,加起来就很可观了啊!今天龙门镇的菜和肉几乎都被唐老儿买了去,以前见了杜二点头哈腰的那些小贩,今天都扬起头来,不知道有多神气,让杜二憋了一肚子的火。那些势力小人,等到唐老儿那里没客人了才让他们知道厉害!以前这些人可是苦苦求杜二酒楼他们家的菜。
没毛虫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杜二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人,想来就是心烦。
杜二是惦记着没毛虫手里的那一车铜钱,可是好大一笔钱财。至于没毛虫如果被抓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杜二倒不是特别地在意。说来说去,跟没毛虫商量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单靠他一个人的口供,很难定自己的罪。
这种大案,河南府审了之后肯定还要提刑司来覆勘,京城里的御史台派人下来也有可能,审案的判案的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都会倾向于谨慎。而且杜二是多年在衙门里混过的人,里面的门道比没毛虫清楚多了,人头也熟,到时做成没毛虫乱攀扯就好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眼看着棉花这样一桩大生意,自己没有在里面分一杯羹实在不甘心。
正在这时,酒楼里的主管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对杜二道:“员外,外面唱曲的翠云说是有事要找员外,要不要叫她进来?”
杜二没好气地道:“她一个唱曲的,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干什么?”
“听她说是前些日子映鹃跟她借了一根金钗,说是戴两天就还的,结果再没有见到映鹃的影子。今天好像是看到了一眼,想让员外去说一声,找映鹃帮她把金钗要回来。”
听到这话,杜二猛地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主管:“她说是看到映鹃了?”
主管被杜二看得心慌,低声道:“回员外,她说是看到了,只是没有追上。”
“叫她上来!”杜二看着主管走出房门,脸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突然一笑。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想着没毛虫,这就得到他的消息了。
过了不大一会,一个十几岁的年少女子走了进来,对杜二行礼:“见过员外。”
杜二看着翠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你跟映鹃是怎么回事啊?”
“回员外,我跟映鹃认识也有几年了,一向都是要好的姐妹。前些日子,她说要见什么重要的客人,没有首饰,借了我一根金钗去。本来说好一两天就还的,结果从那一天再也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呢,一直担心着。结果今天运棉花的车队进城,满镇的人都去瞧热闹,我也跟着去了。人群里就看见了她,人多挤不过去,喊她她又听不见,找来找去人就跟丢了。那金钗是我最爱的首饰,烦员我帮我去跟映鹃说一声,让她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