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乱成一团的时候,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正束手无策的王尧臣抬头去看,只见谭虎骑在马上,护着两辆牛车缓缓行了过来。
到了跟前,谭虎下马向王尧臣叉手唱诺,朗声道:“通判,都漕听说今天御史台这里出了事情,分外焦急。因为天气炎热,分司官员不少年纪也大了,太阳底下站得久,难免有人中暑生病。都漕生怕出了意外,特命下官带了府衙的医生来,以防不测!”
王尧臣长出了一口气:“来得好!那边真有几个人倒地了,快快过去医治!”
几个医生从牛车上下来,一起对王尧臣行礼,取了药箱,走上前去。
州里有官府设的医局,一是研习医书,招人教学,再一个也对社会开放,里面的医生同样出诊。当然最重要的,医局的医生要防治各种疫病。
这几个医生都是医局里的,正在王尧臣管下,当然是听河南府官员的吩咐。
一个老成持正的医生走到倒在地上的老都监跟前,把手里的药箱放下,取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出来,给旁边的官员看,口中说道:“我这一针不能治病,而是让人痛入骨髓。”
有官员忙道:“只听说中暑之后掐人中,喝点凉水,你扎了让病人痛是个什么意思?”
医生不紧不慢地道:“中暑之后人的神志不清,这一针下去,是唤回病人的神魂。此后再用药医治,才能万无一失,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
官员中的文官有不少懂点医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也不好出声问。官府医局里的医生都是当地医术最好的,德高望众,可不敢随便质疑。在医局坐馆,一方面能够从官府领些钱粮,而且免了差役,另一方面不耽误出去诊病赚钱,是个好差事。同时医术有了官府认证,富贵人家有了病千方百计来请他们。
众官员看着医生手里的银针慢慢扎进老都监的身体里,大阳底下,竟觉得身体发寒。
只听一声惨叫,老都监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医生,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医生果然是实诚人,说痛入骨髓就真是痛入骨髓,一点都不打折扣。
在老都监坐起来的那一刹那,医生出手如电,已经把银针拔了出来。
收好药箱,医生才缓缓地说道:“原来老都监并没有病,只是累了躺在地上休息。”
“我怎么没有病?刚才明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