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臣淡淡地道:“来了就好,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的?河南知县出城办事,都是小吏作怪,闹出事情来。我已经吩咐他们撤了,你去安抚一番官员们吧。”
“好,好,伯庸安心,此事我自然会处置。”
孙沔说完,扶着身边的随从,一步一摇地向聚在御史台门前的官员走去。
坐在地上的老都监眼也不花了,急忙向走来的孙沔拱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孙通判可是来了,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这些分司官,朝廷里没有照拂,现在被县里的胥吏欺到头上来了啊!没有天理,没有天理啊!留守明哲保身,不管我们,孙通判可要管啊!”
孙沔把脸一板,喝斥道:“不要胡言乱语,留守有官事在身,到皇陵去了,怎么是不管你们?背后编排上官,小心罚你的俸禄!”
老都监最怕的就是罚俸,听了这话,再不敢说话。
孙沔走上前,对围成一圈的分司官员道:“刚才王通判说了,今日河南县的知县出城办事,都是县里的公吏不懂事,闹出这么一场来。他已经吩咐公吏们撤离,你们也散了吧。”
“散了?就这么散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瞪着眼睛喝道。“酷暑天气,把我们逼在太阳底下,汗水都不知道流了几斤了!几个小吏,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就能算了?!”
孙沔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道:“不然又能如何?我们留守司是清水衙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只能由着别人欺。王通判深明大义,说算了自然就是算了!”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是朝廷官员,也是为朝廷做过事的,竟然被一群胥吏欺到头上来!如果不严惩,以后我们在西京城里还怎么过得下去?通判,你要为我们做主!”
孙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这些有什么用?河南府一断钱粮,留守司连你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我们都是仰人鼻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听我一句劝,都回去吧。”
一个瘦瘦的文官高声道:“分司官再不济,朝廷还允许我们上书!通判既然作难,那我们就一起上奏章,弹劾河南府,弹劾转运使司!不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对,对,我们联名上奏章!就不信朝廷真对我们这些人弃若敝屣!”
看着众人群情激愤,孙沔只是捂着肚子皱眉头,一副坚持不住了的样子。
王尧臣冷眼旁观,见河南县的公吏还在那里逡巡不去,叫过自己的随从来,低声吩咐道:“你过去跟那些差役说,一刻钟之内,如果还有人不走,事后我绝饶不了!现在转身就走的,可以不追究!现在是有人让我难堪,公吏差役里必然有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