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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没用,反而是有害,民间不得安宁!”

徐平站起身来,对李迪道:“那好,转运司下来的公文,只是让各州县上书状审明自己的意见。相公既然认为是没用且有害,就这样在书状上写明,回复转运使司即可。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到时各州也不会都用一样的标准,相公治下的孟州不变即可!”

李迪见徐平的面色铁青,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如此说,还算孺子可教,不像有的年轻人一股牛脾气。让各州自己参详,这样还差不多。”

“不过,相公,话我可是说在前面,到时候一年一考,我可不是只按着各州与往年比较,每州还要跟本路的其他州比较,每县也要与本州的其他县比较。”

听了这话,李迪不由笑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按着你说的话就能治好州县!老夫为官数十年,还会在意你怎么样考较!——哈哈,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一边说着,李迪一边笑着摇头踱步,显然是认为徐平在说笑话。

徐平哪里有闲心跟他讲笑话,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理论上讲不通,只能用事实来说服这些人。转运使没有行政权限,李迪硬抗着不执行自己的政策也拿他没办法,与其到时那样闹得难堪,不如就各走各的路。不能够把京西路的经济提振上去是徐平没本事,便如果真做出功绩来,单留下一个孟州,转运使的监察权就让徐平有话说了。

堂堂前宰相,曾为帝师,如果真弄出一个考评最差,看李迪的老脸放哪里去。

此时州县官员的考核,一般都是取前面三五年的一个平均值,立为祖额。本年超过了这个祖额便为合格,一成以上按规例或升官或减磨勘年限。如果没有达到祖额,在九成以下便要受罚,一般都是延展磨勘年数。差距在一成以内,不奖不罚,是合理误差。

比较法很少用,历史上在王安石变法时曾广泛推行,用徐平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末位淘汰制。州县的考核不仅是与祖额比,还与周围的州县比,最差的一个免职。经济的发展受很多因素的制约,比较法简单粗暴,是非常坑人的,容易出现地方官竭泽而渔,透支地方经济潜力的情况,尤其是不利于一些长久政策的推行。

徐平当然不会采用末位淘汰制,但为了鼓励随着自己做事的官员,必然要把京西路的知州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每年一考,这些就是他们以后在官场上的晋身之阶。

与李迪谈不拢,徐平便就告辞,回到前面官衙,主持稽查孟州的公务。

州里的钱粮主在是通判在管,在签判和录事参军那里看过了刑狱,见并没有什么大案和疑案,徐平便就到了通判厅里。

此时李参安坐在自己的案后,看着厅里各案的公吏忙忙碌碌,整理着各种备稽查的公文账籍。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年来李参兢兢业业,没什么把柄好让别人抓,心里自然坦然,并不觉得紧张。

见到徐平过来,李参忙起身行礼。

徐平点头:“让他们去忙吧,我们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