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革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自己能干立些功劳是一回事,但如果没有上面赏识,做了还不是白做?就如我们这些同年进士,便就真的没一个堪用之人?到了如今,又有哪个冒出头来?人自己能干,也得上面有人赏识才行。”
王贽看看两人,不由失声笑道:“怎么我听你们两个人的话里,都对这新任漕使有些不服气?为官作吏,本来就是要看机遇,这种事情可嫉妒不得。”
卢革叹口气:“不服气又如何?我们自己人说话,也只是图个口快罢了。”
孙沔端起酒来一口喝掉,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摇头道:“怎么能够服气?如果只是一个徐平也就罢了,你看他们天圣五年的那些进士,现在馆阁的有多少人?更不要说还有韩椅做到了开封府推官,越諴现在就在京西路任知州,那个状元王尧臣,回家守了两年父丧,徐平竟然就荐他出任河南府通判!你再看看我们,哎,一言难尽!”
这才是让人伤心的事实,天禧五年的进士们还没有出头,天圣二年的已经爬上来,天圣五年的也开始冒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长江后浪推前浪,新皇帝亲政,更倾向于自己亲自试过的进士,天禧年间这些,就更加没有出头之日了。
一个徐平这种特别拔尖的别人不会妒忌,但一群都窜升起来,就让他绝望了。
第20章 定计
感慨一番,渐渐说到正题,孙沔向两人拱手:“我这里现在一桩难处,二位务必帮我!”
王贽道:“我们同年进士,便如自家兄弟一般,元规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卢革也道:“元规兄不必说个帮字,有事情尽管吩咐!”
“好,那我便直说了。徐平出任京西路转运使,到了洛阳之后什么事都不问,却只想着要整修伊洛河道,还有隋唐旧漕渠。这倒也罢了,还想由转运司主持,河南府上下全力配合他。二位,这如何使得?现在漕司侵夺留守司的权限已经不少,西京留守司的这几个衙门他那里大多都有插手,如果这样整修了河道,连河南府的职权都被侵夺了。长此以往下去,京西路他岂不是一手遮天?我们这些人,就更加以出头了!”
王贽奇道:“徐都漕就是夺河南府之权,也该是李知府不自在,跟元规有什么关系?你管着留守司,河南府的事务早晚会有其他人来管。”
卢革道:“至之兄这话说的,元规兄不在李知府的面前显示自己手段,怎么会有出头的日子?还记得谢希深吗?不正是钱相公知河南府时,他处理政事得当,才被荐进朝廷?河南府比不得我们那些州军,知府都是朝廷重臣,可不是失意的前任宰执。如果进了这些重臣的法眼,时候到了便就可以从此青云直上。李知府自己倒还罢了,他的公子李淑可是在朝里任知制诰,前途可期,元规兄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王贽连连摇头:“你们啊,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些。现在管着举荐弹纠我们的,是徐都漕,你全心帮着他办事,才是将来升迁的正途。”
孙沔冷笑道:“至之真是个实诚人,刚才我说什么来着?现在天圣年间的进士已经冒出头来,徐平要提拔,也是提拔那些人,怎么会轮得到我们?河南府通判出缺,徐平不就举荐了天圣五年的王尧臣?而且这事十之八九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