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有见了,急忙问道:“待制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徐平皱着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最近长一个尽头牙,想是长得歪了,不太敢吃凉的酸的甜的东西。这些日子没有发作,也不放在心上,这酸梅汤又凉又酸,却不想又惹得牙痛了起来。不妨事,过一会自然就好了。”
张大有满脸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按说徐平又不是人身子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道理长尽头牙还痛,应该是自然而然地长出来才对。就是徐平前世,长智齿遭罪对人类来说也没有几十年,是食物精细化之后人进化不彻底的产物。这个年代就是在大富之家,牙齿的磨损也比徐平前世厉害得多,口腔的空间也足够大,不知怎么这牙就乱七八糟地长起来。
王沿坐在一边,看着徐平皱着眉头难受得不行,心里暗爽,端着酸梅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个不住。徐平到了汜水县,竟然当他这个户部副使不存在,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看看,这就遭报应了吧。
过了一会,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过去,徐平把手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对张大有道:“我这牙作怪,吃不了酸的甜的冷的烫的,怕一会又忘记了,你吩咐一声,那些菜色就不要上了。我们自己人吃饭,简简单单就行了。”
张大有应诺,急忙叫了个公人过来吩咐下去,那些菜不要上了,再加几个没有刺激性的时新菜蔬上来。这里三河交汇之地,多加几个河鲜菜色。
王沿听了却不由得眼睛一瞪,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这饭还吃什么?那不如给徐平自己一大碗白米饭,在一边吃饱拉倒,不要耽误别人。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只是看着张大有手忙脚乱地吩咐,王沿在一边生闷气。
过了没多大一会,天刚刚擦黑,衙门里的人在凉亭里掌了灯,又点了几条艾绒在一边熏着蚊子。
几样新鲜的蔬菜上来,女使过来倒了酒。
张大有举杯道:“两位副使,且请饮一杯。”
徐平和王沿端起酒杯饮过了,慢慢就打开了话题。
徐平对张大有道:“今年河阴县那里大旱,不知你这里如何?”
“回待制,汜水县这里今年的雨水也是偏少,不过好在田地大多临河,并没有怎么遭灾。倒是河阴那些河滩地多的地方,由于河道北滚,受灾要严重一些。”
“原来如此。”徐平点头,“不知汜水河进入黄河的河道有没有受影响?”
张大有道:“还好,这里临近嵩山余脉,又有汜水和洛河的水注入,河道并没有北滚,依旧可以行船。反倒是北岸出现了大片的沙滩,不少农户在滩上开田种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