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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却道:“这上好的鲤鱼,如此烤了着实可惜,若是有手艺的做个鱼脍多好!自离了江南,就再也吃不到那种味道了。”

“各地风土不同,你到了京城,非要吃江南味道,本就是错了。这处铺子,我本来也想弄些江南菜色,可没人照顾生意,只得做罢。如今京城里面的南方人越来越多,酒楼里做点南方菜色确实可以招揽生意,但去的人只是吃个情怀,如果让他们天天吃,那也是受不了的。无他,京城风土就不适合那菜色,人活着,首先得适应所在地方的水土。”

在座的基本北方人和南方人各占一半,大多对徐平的话大有同感。

高若讷沉声道:“永叔天天念叨江南菜色,无非是思乡之情作怪。京城荟萃天下之精华,吃食味道也自然为天下第一,讲究中正平和,最易下口。”

欧阳修摇头:“天下之中,还是西京洛阳。不但是饮食味道,就连说话语音,也是以洛阳为正。要作诗填词,就得先学会洛阳话呢!”

徐平笑道:“你们哪里那么多话,还是赶紧趁热吃才对!”

这鱼烤得确实并没有多第精致,但调料用得恰到好处,既没有遮盖了味道的鲜,又使鱼别具了一种香味,吃在嘴里回味无穷。

说是说,两条鱼还是很快被吃得净光。

平时大家在衙门里吃的都简单,晚上呼朋引伴喝两杯酒,对菜色也大多不讲究,像今天这样各色大鱼大肉放开了吃,一年中也是没有几回的。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肚子里都有了点底,便让小厮把盘子撤走,在烤炉上放了羊肉,慢慢烤着。几人则一边喝着冰凉的果酒,一边说着闲话。

这是徐平所熟悉的生活味道,其他人却一时还不适应,显得有些拘谨。徐平再是没有架子,官职摆在那里,与其他人的距离着实有些遥远。态度过于随便了显得人轻浮,过于严肃了又让人觉得无趣,这种度的拿捏很让人伤神。

这种时候欧阳修显得正常得多,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就显得格外自然。

喝过了几杯酒,欧阳修道:“这果酒凉凉的喝着甚是让人觉得口滑,不过这才没饮几杯,怎么就觉得有些上酒?以前喝过西域葡萄酒,并没有哪此酒劲。”

“这就是跟西域葡萄酒不一样的地方了,里面勾兑了烈酒,喝的时候不觉得,口滑一杯一杯喝下去,再大的酒量很快也就醉倒了。”

听了徐平的话,尹洙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吃惊地道:“这酒里兑了烈酒吗?喝的时候可没觉出来,不过慢慢有些发晕倒是真的。”

来这里吃饭的就没有豪客,尽兴地当水喝个饱他们可没有那个财力,徐平当然要在果酒里兑烈酒,不然这生意就不好做了。反正里面兑的是最低等的白酒,本就是来自于甜高梁酿制的食用酒精,从价格上一点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