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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么跟你说吧,徐副使是认为,钱不在是用铁铸还是铜铸,关键在于有什么用处。抛开家里窖藏这等违法的事情不说,单说买卖东西的时候,收钱的人不管这钱是铜是铁还是是金是银,只要管这钱他收了能够买到他想要买的任何东西。花钱出去的人,只要管他这钱买这东西花得值,不白白被人坑了,出钱的价跟他收钱的价,钱本身的价格并无差别。只要出此,不管这钱是什么制的,哪怕是纸是布,也尽足够用了。”

这个意义上实际上已经不能再称钱了,因为钱是有固定价值固定重量的,而应该称为货币,超出了实物铜钱的意义。三司的商业发展速度超出了徐平的预料,铜钱已经成了一种负累,纸币的舆论造势不得不提前。

第219章 星空(上)

翰林天文院在大内东侧,与殿中省紧挨着,周围都是一些负责宫中杂务的衙门,并不因为观测天象预测吉凶就高贵到哪里,看起来也很不起眼。

今晚正是十六月圆之夜,皇上赵祯的生日天辰节刚刚过去两天,整个东京城还笼罩在节日的气氛当中,宫中的红烛和灯笼亮如白昼。

徐平与宰相吕夷简和王曾跟在赵祯身后,旁边则是两位翰林学士晏殊和梅询,后面跟着的是今年新任的司天少监杨惟德,以及司天监丞楚衍和提举翰林天文院的内侍杨怀敏。

赵祯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个小黄门,手里紧紧抱着一具精亮的黄铜管子,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生怕出了一丁点的意外。

整个队伍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在皇城司和閤门卫士的簇拥下,从皇宫的小门到了东边这一片内朝衙门所在的区域。

在徐平的指导下,玻璃务终于制成了两具大倍率的天文望远镜,选在今天这个日子献了上来。这跟最初燕肃看的那一具不同,两片凸透镜加大了倍率和视野,观察的地方又用三棱镜转换成正立的像,就连徐平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夜空看见什么。

这没办法,自从定了制望远镜观天象,便有宫里的内侍在玻璃务盯着,一制出来,那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用它向天空先看一眼的,一定要先呈皇上御观。

今夜万里无云,一轮明月当头高挂,满天的星星都黯淡下来,甚至好多都消失不见了。若是按照平日司天监和翰林天文院观测,必然记下来的是月明星稀。

可当人的视野借助仪器延伸到了广阔的夜空,又会看到什么呢?

徐平并不怎么担心,赵祯本人并没有什么天文知识,也就是看个热闹,不会觉得天意不可测怎么的胡思乱想。有天文知识的杨惟德和楚衍两个人又绝对不会乱说,他们在那个位子上,早已经学会了怎么用天象邀帝王的欢心,自己趋利避害。

最关键的是,中国古人天马行空的思想,给天地赋予了各种各样的猜想。就是按最流行的浑天说,也不过是说天地如鸡子,而人生活的地球就是个鸡蛋黄。至于其他学者,那就形形色色,说天地是个什么样子的都有,反正最后都归结到天人合一上来。

中国人讲天为至高,不过那天可不是头顶上的天,而是一个高度抽象化的概念,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样子。眼中看到了什么,无非是惊地说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天上的星辰是神,那是地上的帝王封的,没有册封那便什么不是,可没有具体天上哪个星体决定人间命运的说法。在中国有借着天变妖言惑众搅乱天下被斩的妖人,可没有因为解释天象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的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