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沆那里名单已经校对完毕,除了昨天刘沆的人外,还有大约六七十人的名字在三司名籍上查不到。要么不是三司的人,要么就是昨天编的假名字。
此时盐铁司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昨天上街的下层公吏。虽然有兵士在一边弹压秩序,依然闹闹哄哄,比菜市场还要混乱。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小吏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茫然不知所措的有,偷偷抹眼泪的有,拉着人哭诉的有,甚至还有人情绪失控在那里对着天破口大骂。
刘沆和司马池、吴遵路三人来到院子里,看见这乱哄哄的场面不由皱起眉头。数百人一个一个地审问不知要花多少时间,然而不沉下心去又找不出头绪。
过不多久,十几个御史台的公吏来到三司,向司马池行礼。
司马池对刘沆和吴遵路道:“这些人都是积年老吏,审问犯人都是平时做熟了的,不用别人教他们。但人数太多,我们也看不过来,也不能由着他们随意去审。不如这样,我们几个商量出个章程来,要问什么都一一条列清楚,其余的事情就不用费心了。”
“好,就按知杂说得办。”
刘沆和吴遵路自然没有异议,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要是一个一个都问明白,这数百人还不知道要问到哪一天去。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要审问的内容,无非是姓名职事,三司履历,昨天到底是为什么上街闹事,受了什么人指使。而且最后特别加了徐平提醒的一条,昨天街上看见了哪些认识的人,都在哪个衙门任职,也一并全都写下来。
盐铁司的长官厅里,徐平看着站在下面的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汉子,沉声问道:“你就是催驱司主事冯力行?”
冯力行躬身道:“回副使,小的正是冯力行,在催驱司里任个主事。”
“你是催驱司的主事,月月都有俸禄,冬天有绵,年节有肉,三司哪里对你不住?”
冯力行并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押到盐铁司来,见徐平面色不善,忙赔笑告罪:“副使怎么如此说?小的一家吃穿全靠三司发的钱粮,心里只有感激。”
“是吗?”徐平看着冯力行,猛地一拍桌子,“那你怎么唆使街头闲汉,冒充三司的人上街闹事?如今事情已经发了,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是要讨打吗!”
冯力行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徐平这么快就摸到了他这里,嘴上却不敢认:“副使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小的在三司一向都本本分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徐平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到了门口,吩咐守的兵士:“带那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