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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的主业还是中牟庄园的种植业和畜牧业,当年从淳泽监手的里接收来的万顷荒地够徐平开发一辈子的。

第二大产业自然是徐正当年赖以起家的酿酒卖酒,京城数十万大军,仅这一个消费群体就能给徐家的白酒带来丰富的利润。

随着徐平的归来,徐家的产业也要扩展,不过还是集中在实业上。

自从转过年来,徐昌便在城西北面找地,准备开几家工场。这些产业没有其他权势之家竞争,也不怎么跟官府打交道,相对不那么起眼。

孙望楼开的是米面店,面主要依托的是城西北面五丈河上的水磨西务,在那里的人头熟。开封西北角人口少,适合开工场,徐昌便委托他打寻合适的空地。

又吃几杯酒,孙望楼咂着嘴叹气:“主管,你家官人现当着盐铁副使,盐案茶案都在自己管下,酒案虽说归户部司管,也一样说得上话,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开工场?随随便便倒腾点茶引盐引,转转手就是数十万贯的铜钱。放着那容易钱不赚,却要这么麻烦,又要招雇工又要平地盖房,何苦来哉?”

徐昌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里根基浅,那样的钱哪里敢伸手?我们家官人少年中进士,没有什么有力之家支撑,升官又快,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再者说了,你只看着交引铺赚钱容易,却不知道那需要多少本钱,一旦亏了,什么人家都得伤筋动骨。”

孙望楼听了徐昌的话就笑出声来:“主管说笑,三司的副使做这生意会亏钱?那钱就像秋天的落叶,满地都是随便向家里扫!”

“哪里那么容易?”徐昌笑着摇头。

孙望楼稍微有了点酒劲,瞪着眼睛道:“怎么不容易?主管有没有听说最近东南茶场的茶法要变?这不正是发财的机会!”

“连你都听说了,我自然知道。虽然我家官人回家不说政事,但平时来往的其他大臣家里的知宅也会说起来。这次主持变法的还是李咨相公,他做事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哪里有空子给人容易赚钱!”

“唉,主管啊,你们家里都是老实人,不知道这中间的门道。”孙望楼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跟徐昌认识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徐家的人都特别守规矩,哪怕是攀上国舅李用和这种有力的外戚,哪怕是徐平做了高官,还是不做出格的事情。

徐昌没有说话。从徐平回来,徐家也算是成了京城新贵,来往的很多都是达官贵人之家。徐昌跟跟其他人家的主管接触得多了,见有的主管出手阔绰,家资丰厚,心里不起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在徐家徐昌的收入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商大贾,比一般的生意人家还是强的,而且日子过得踏实。

又喝了一杯酒,孙望楼把脑袋凑到桌子上,压低声音对徐昌道:“主管,你知不知道那些交引铺现在怎么赚钱?”

“能怎么赚钱?知道了茶法要变,无非是从陕西的入中商人口里抢食。我也知道,朝廷的贴纳对茶商来说相对合算,交引铺牵着入中商人和茶商两头,茶引一倒手就有银钱入账。但到底是有大把的本钱压在那里,茶引要换茶出来还得要贴现钱进去,也不容易。”

孙望楼打了个酒嗝,连连摇头:“主管是老实人,也只能想到老实人的办法。那些交引铺的人都奸滑似鬼,怎么会用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