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不偷不抢,不贪不渎,养几盆花看还要怕人闲话不成?”
王拱辰听了,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徐平:“自回到京城,哥哥觉得仕途顺不顺?”
徐平见了王拱辰的样子,回答得也谨慎:“不受了些磨难,不过最近杂事少了。”
“原来哥哥是这样想。那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
“怎么说?”徐平看了王拱辰的样子,就知道只怕没什么好话。
王拱辰缓缓地道:“永宁郡侯虽在地方建功立业,然而自入朝堂,已经大半年了,无所建明,只是庸庸碌碌。郡侯少年登第,不到十年而到三司副使,每日只是寻欢作乐,对国家大政无一有用之言,深负国恩。”
“什么个意思?”
徐平听了王拱辰的话,脑子竟然一下转不过来。自己回到京城,好歹也提出了通货膨胀的危险,平息了炭价暴涨的风波,怎么就成了庸庸碌碌了呢?
王拱辰道:“哥哥还不明白?自你入朝堂为判官,为副使,所作所为都只是自己职责内的日常事务,而对朝政,对于执政大臣,却从无一句有用之言。这虽然只是一些官员私下里的闲谈,但能够传开,就说明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徐平看着王拱辰,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们为官作吏的,难道不是应该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自己经手的事情一塌糊涂,却天天指点江山,难道这才是好官?”
“我们是为官,不是作吏。为官就该胸怀天下,注目朝堂,如果每日都是按着惯例处理些杂务,那跟一个老吏有什么区别?”
徐平的意识里,并没有从心底里认为官该如做,吏又该是什么样的,不一样都是做该做的工作吗?但从王拱辰的话里,徐平意识到这个年代的人可不是这样看。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只会按部工作的,只能是个能吏,好像离官的要求有点远。
徐平问王拱辰:“你是这样想?”
“唉,我怎样想有什么用?关键是别人这样想!”
徐平沉声道:“我在三司任职,使国家财用不缺,民生不苦,难道还不是好官?”
王拱辰叹了口气:“哥哥,丁谓被贬出朝堂才几年!我们自己人闲话,我是有话对你直说,日后在京城里为官,当要广交士林友人,随时留心朝政,光埋头做事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