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宗看看周垂安,沉声道:“这等懒兵惰卒,连脊杖都受不住,还怎么上得了沙场?还敢在这里聚众闹事,曝尸一日,明日你给他收殓了!”
说完,带着亲兵扬长而去。
昨晚徐平连夜找了李璋,李璋一大清早就找杨景宗,到上午就杖毙了两人。
李璋和杨景宗是两个不同太后的亲属,同气连枝。更重要的是杨景宗好酒,这些日子跟附马柴宗庆家里合伙盘下了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铁屑楼,想从徐家进白酒卖。
如今徐家的白酒生意已经做大,规模虽然不能与樊楼这些上等正店比,但在七十二家正店里也属于中游了。最近高等级的白酒开始增多,徐家自己又不在城里开酒楼,各家大酒楼便争着与徐家拉关系。
杨景宗自己就好烈酒,开酒楼没有徐家的酒那是不行的。而徐平中进士之后,除了世交的李用和一家,已经与所有的宗室外戚都断了来往,更不要说与柴宗庆还有些小恩怨。
铁屑楼开张,杨景宗还指望着李璋的路子跟徐家搭上关系呢。与此相比,两个不长眼的禁军士卒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是他们自己找死。
第47章 吃点苦头
自十月初十之后,徐平便不再上朝,只是偶尔去三司处理一些事务。其他的时间,便是到太常礼院去练习献俘大典的礼仪。
这些典礼之类,每次改朝换代都要散失一些,新增一些,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其实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个时代,便全靠太常礼院引经据典了,照着他们说的做就是。
太常礼院知院四名,因为都带着别的职事,每日只有一名轮值。不过现在面临献俘大典,除了国初有过之外,便再没有先例可循。而国初礼仪不备,现在立国数十年,当然不能再那么马虎,太常礼院的知院便也如同徐平一样,除了其他职事,专心准备。
四名知院,两人赶到了邕州来的队伍中,对他们教导礼仪。剩余两人留在京城,指导各司署准备各种仪式,还有一人专门来指导徐平。
作为领兵攻破升龙府的人,徐平自然是典礼上的重中之重,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每天到三司画过押,徐平便匆匆赶到礼院来。
指导徐平礼仪的是郑戬,天圣二年进士,一甲第三名,自越州通判任上回朝,召试学士院,授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
冬天的太阳本来应该是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但当徐平在这日头底下站了快一个时辰,还要一动不动的时候,便觉得浑身痒得难受。阳光照在身上,就像勾着无数的小虫子从身体里向外爬,要多难挨有多难挨。
郑戬站在一边,也陪着徐平站着,并详细指导着徐平的一举一动。他的面容严肃,好像在做一件非常宰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