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南边,占城的攻势虽然不猛烈,但一直战事不休。北边,苏茂州已经乱成一团,牵连到了附近地方,形势不稳。阁长不要忘了,现在交趾王李佛玛登位的时候可是发生了几次叛乱的,那几个作乱的王虽然被囚禁起来,人可是都还在。李佛玛没有多少选择,必须尽快平定一路,再集中兵力平息其他方向的战事。谅州这里催得急,想来是在交趾人的眼里,我们是最弱的。”
石全彬听了,看着徐平,奇怪地道:“云行你这里数万兵马,还有更多的民夫能够征调,钱粮充足,怎么会弱?冯知州那里都没这个实力!”
徐平笑道:“这是我们知道的,关键交趾人不是这么看的。再说冯知州坚守钦州,李佛玛天大的胆子敢进攻我大宋的地盘,说来说去,能够下手的就是我们这里了。不过他的心太大了些,来的人有点少。”
依着徐平的脾气,如果自己面对这种形势,下了决心就做得干脆些,一万多人太小家子气,从富良江边怎么也抽个三四万人来。
“官人,交趾军队到谷口了!”
鲁芳跑着过来禀报,脸上神色分外凝重。现在两方上下,都知道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没人敢有丝毫马虎。
徐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出了口气,对鲁芳道:“放交趾前锋进谷,从中军开始,两侧山上的弓弩手尽管放箭!命书手和督战的看紧了,战后依各兵士放箭的数量发赏钱!胆敢浑水摸鱼的,斩!”
“诺!”
鲁芳转身离去,不大一会,两侧山头的鼓声敲响,鼓声渐渐密集。
石全彬听着,觉得自己身上发热,心情激荡,对徐平道:“云行,我们到山边看看交趾人的军阵!”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随着我在这里,一会等他们进了谷,有的是时间看。进谷之后才是大仗,现在只是小打小闹。”
石全彬职位不高,但却皇上身边亲近的人,到了山前,一个不小心哪个交趾猛士发疯一箭射上来,受了伤可就连累徐平。
见前锋两千人无惊无险地通过谷口,陈常吉出了一口气。宋军虽然没有在谷口处建关,但这里两山对峙,地利仍在,是最危险的地方。
陈常吉的一口气刚吐出来,就听见山上鼓响,随着谷声,两侧山头的弓弩矢雨点一样向交趾兵士射来。
步军阵形,每队都有持盾的,可以大大减小敌军箭矢的伤害。但这种布置是针对阵形前方来的箭矢,侧面来的则办法不多。眨眼之间,就有许多交趾兵士中箭倒地,一时在谷口乱成一团。
陈常吉行在谷的中间,箭矢到不了他的身上,急忙命亲兵传令弹压,尽量保持阵形,快速通过谷口。一边心里暗骂,对面的宋军主将奸滑无比,总是放过前锋打击队伍的中间部位。人放对时最怕打腰,军阵也是一样,中间一乱整个队伍就乱了,实在是最阴险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