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面如同地狱一般,下面是熊熊的烈火,上面是滚滚而来的巨石,交趾兵士鬼哭狼嚎,却躲不过噩梦。
李明信看着这场景浑身发抖,战争在他的想象里,就是帅旗下面气定神闲地颐指气使,哪里是这种只有血与火的场面。
见旁边的陈常吉沉着脸一动不动,李明信指着前面问道:“将军,那些兵士看着就没命了,你不派人去救?”
“怎么救?派多少人过去,也是如同前面一般,先是被宋军的石砲打得七零八落,到了山下就是火海和滚木礌石,怎么也是冲不上去的!”
听到陈常吉冷冰冰的话答,李明信结结巴巴地道:“可我们必须要攻下谅州,来时圣上有严令,十天之内,破谅州和渌州,平定苏茂州叛乱,稳定北方各州。如果连一面山坡都攻不下,如何向圣上交待?”
陈常吉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一样。打仗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要看碰上什么样的对手。
交趾这些年来,面对的都是部落势力,就是老冤家占城也不复当年神勇,看似连战连胜,实际上并未遇到过像样的对手,战力没提升多少,心气却养起来了。尤其是李佛玛,由于布置得当,登基时几位争位的王子都被轻松平定。尤其是开国王李菩在长安府叛乱,李佛玛带着兵马几乎是观光一样轻松扫平,愈发不可一世。
可现在陈常吉面对的,是大宋的正规战兵,战力岂是那些蛮人部落可以比的?能够两军相持不吃大亏已是难得,还想几天打赢,疯了吗?
李明信见陈常吉不回答自己,脸上挂不住,恼怒起来:“陈将军,你如今带大军在外,兵强马壮,就不把圣上的军令当一回事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打吗,连一天都等不了是不是?”陈常吉指着前方,看着李明信,“你也看到了,现在冲上去就是这个样子!宋军已经在谅州经营了近一个月,我兵马刚到,凭什么跟他们打!”
李明信冷冷地道:“你也什么话,可以回去圣上面前分说!我受命到这里监军,就是要看着你攻下谅州,不得逡巡不前!”
“直娘贼,打就打!几天时间,没什么好准备的了,不如就拼死一搏!”
陈常吉终于下定决定,对不远处的副将道:“听我军令,全军列阵,准备进山谷与宋军决战!”
副将应诺,打马回转去吩咐大军。
李明信吃了一惊:“你要带军进山谷?”
“不进山谷,难道还在这里攻两边山坡吗?摆明了这是宋军设下的陷阱,三千人上去,连个水花都泛不起来,就这么没了!我有多少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