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人被缠到滚木上,对滚木的减速效果就差得多了,后面滚木像擀面杖一样,把交趾兵士在山坡上擀成了一张血肉大饼。
阮大力在山下看得心头直跳,久经沙场的人,血肉横飞的场景也见得多了,但何曾见过这种,这小小山坡简直就是屠宰场。
鲁芳在山顶也看得皱眉头,滚木以前守城的时候也用过,但那是在城墙上直上直下地放,不过把云梯上的人打落,或者把云梯砸坏,何曾见过现在这样如同擀面杖一样碾人的。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几组滚木已到了接近山脚的地方,荡了几荡,停了下来。攻上来的三百交趾兵士已经死伤殆尽,山坡上到处都是碎骨血肉,山坡被染得血红,阳光下看着触目惊心。
见刚才问自己话的小兵士好奇地伸着脑袋向山下面看,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小年纪,看这些做什么?到后面呆着去!”
把小兵喝走,鲁芳扯着嗓子喊道:“把滚木拉上来,着几个人到那边提几桶水,上来的时候冲一冲!上面血肉模糊,不冲得干净了,血腥味冲鼻,我们在山上也呆不住!”
此时阳光照耀,又有微风吹来,不大的功夫,山坡上的血肉气味就招来了大群的苍蝇,围着嗡嗡作响。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只秃鹫,不住地盘旋,守着下面的美味不去。
没有号角,没有震天的鼓声,没有将士的呐喊声,甚至刚才山头的宋军还嘻嘻哈哈,全不是打仗的样子。鲁芳觉得一切都这么地不真实,如果有人跟他讲这样的故事,他一定要会骂人。
但这一切就真地发生了,嬉笑之间,轻松结果了三百交趾兵士的性命,简直就像小孩玩闹一样。如果不是山坡上刺目的鲜血,鲁芳会认为刚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一个梦。
随着铁链的吱吱声响,滚木被拉了起来,宋军兵士打来了水,洗着上面沾染的鲜血和骨肉,与山上欢乐的气氛如此地不协调。
阮大力的身边,一个将领小声道:“将军,刚才滚木到了山顶,为何不带人冲上去?其势已尽,正是难得的机会!”
“你真地以为,我们人冲得会比宋军拉滚木更快?”阮大力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而且你看到山顶宋军的样子没有?他们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戏耍我们交趾人!我敢断定,这山坡上不只有滚木,即使把滚木破掉了,宋军必然还有其他手段!我手下只有两三千人,还能这样折腾几次?扎营吧,在谷口安心等大军到来。我不信就凭这两块山坡,能够挡住我们两万大军!”
身边将领领命,带着兵士在谷口扎营。山坡上的红色如此刺眼,所有的交趾兵士都像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阮大力看看山坡,在他眼里,那里现在就是一个血肉屠场,不管多少人过去都会被碾得粉碎。山坡之间,那宽阔的谷口空荡荡的,甚至隐约能够看见谷底的南谅州州城。但在阮大力的眼里,谷口却像野兽的血口,正狰狞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入口里。
这两面山坡宋军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力气,惟独把谷口留出来,什么防备都没有,明摆着就是让交趾人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