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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圣旨,徐平与石全彬分宾主做下,谭虎重新上了茶,两人聊些闲话。

石全彬道:“其实,云行不拜也好,邕州这里的事情,与朝里下旨的时候已是大相径庭,也不知朝里大员会怎样想。”

徐平听石全彬话里有话,急忙问道:“阁长怎么说?”

“哦,你还没有接到枢密院的文书?我可是算着日子过来的,应该已经到了。你这次升迁,需与枢密院文字结合起来,才知意思。”

徐平听了,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次只怕是牵扯到什么交易,石全彬是宫中皇帝身边人,不好多说话,他也就不再问。

叫过谭虎,徐平吩咐他速速去查看有没有枢密院行下来的重要文书。

朝中真正大事的决策,程序复杂,中书那里不说,一道旨意下来,给事中签“读”,中书舍人签“行”,宰相画敕,皇帝的印,少了一步圣旨就下不来。枢密院简单一点,也一样要门下省审覆。这种大事,是不可能由一个内侍揣道圣旨出门就办了。所以像石全彬这些人,出来宣的旨都是升迁、贬谪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尤其是升迁诏书,多用到他们。所谓的恩归于上,怨归于臣下,宰相就是给皇帝背锅的。

如果这次升迁关系到什么边疆大事,也不会由石全彬来告诉徐平,而是要透过枢密院的管道,走正常的公文路线。

要不了多少时间,谭虎匆匆回来,把一道枢密院的密文交给徐平。

徐平打开看过,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把文看完,慢慢收起,对石全彬道:“我的升迁,原来是枢密院要换邕州这里息事宁人吗?”

石全彬端起茶杯喝茶,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谭虎。

徐平心领神会,把密文交给谭虎,对他道:“把文书收入库里,出去陪着石阁长带来的两位黄门说话,不要冷落了他们。”

看着谭虎出去,石全彬道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云行,你在邕州,离朝廷太远,很多朝里的事情不知晓。我们两个相识多年,我有话也不瞒你。不过话说在这里,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阁长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尽管说就是。”

“你坐过来,我们低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