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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存康啐了一口:“要杀就杀,痛快一点!啰哩啰嗦地一点都不像我们大山里的汉子!你在汉人的地盘里呆这几年,浑身都染了汉人的毛病!”

“呸!你们残害妇孺,还佩称汉子!”

“废话真多!大山里面,千百年来就是你杀过来,我杀过去,有本事的占别人的地盘,睡别人的妻子,天经地义的事情!今天落在你的手上,你就干脆一点砍了我,啰嗦什么!”

“死到临头了你还是嘴硬得很!”

“那是自然!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看不起你!有本事你带着自己家的人来夺回七源州,我无话可说。可你不过是借了汉人的兵马,才夺回这里。勾结汉人打我们蛮人,算什么好汉!”

周德明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踩住侬存康的肩头:“不服么?那就到地底下再充好汉就是了!吃我一刀!”

说完,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侬存康的人头。

杀了仇人,周德明跪在地上祭拜了父母,抬脚把侬存康的尸体踢下山谷。

天阴着,见不到太阳,只有山风四面八方地吹,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德明看着远处的大山,神色落寞。大仇得报,他去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但也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侬存康说的没错,自己已经不是大山里面的汉子了,了了这件心事,便就在山外重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大山里的汉子,大山里的汉子很了不起吗?还是不把人命当人命是很高尚的事情?这片大山里的血已经太多,离开也就离开了。

迎着风,周德明呼了一口气,发一声喊,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七源州的州城并不在谷地里,而是在半山坡上。这一带的农业还很不发达,谷地并不比半山坡有优势。

此时的七源州城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喊马嘶,鸡飞狗跳。

桑怿的大军并没有进这城寨,而是在谷地中扎营,周德明所带的不过是桑怿拨给他的一百多兵士,刚好能够看住衙门和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