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坐吧,我这里不用拘礼。”这次多了一个拜字,徐平看着甲继荣笑笑,又吩咐谭虎,“给衙内上茶。”
上了茶,徐平对甲继荣道:“衙内是稀客,怎么突然想起到门州看我?”
甲继荣苦笑道:“上次提举官人的兵马到谅州走了一遭,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来问问,不然怎么向上下交待?”
“哦,你要问什么?”
“谅州两属之地,官人要派人到那里,按说也要知会我甲峒一声。”
“你这说的什么话?要我知会你,那甲峒在谅州来去几十年,什么时候来知会过我?衙内,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
甲继荣心里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徐平手握数千兵马,强弱异势,再纠结这个问题就是自取其侮了,干脆不再谈这件事。
喝了口茶,甲继荣又道:“不知道上次是因为什么官人大动肝火?数千马在谅州闹了一夜,我们衙门里也不得安眠。”
徐平道:“一点小事。大宋治下的一些山民,因为山里日子难熬,相约来这里蔗糖务寻点衣食糊口。不知怎么就有谅州的兵马追赶,打骂山民不说,还追到门州境内来。衙内,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胆大包天,不教训怎么行!”
甲继荣“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徐平又道:“还有,我听说那些追兵里有你们甲峒的人,这次事情过去就不说了,以后你们父子可以约束好手下,千万不要再出这种事了!”
甲继荣把茶杯放下,沉默了一会,目光闪烁,抬起头来对徐平道:“官人不用说得委婉,那些就是我们甲峒的人,死的还有我甲家的族人!”
“唉呀,全都是你们的人啊,回来的人说得不清楚,我还以为只是有几个人因为什么原因混在里面呢。”
说到这里,徐平加重语气道:“两国交界,事务纷繁,一不小心会闹出大事来。衙内,以后自己的人可要看好了,不要再有下次!”
甲继荣阴着脸,沉声道:“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无论是交趾还是大宋,有过界的不过是驱回遣送。官人,这次你一个活口不留,过分了吧!”
“过分?不过分!”徐平摇头,“我大宋治下的民众,你敢派人公然捉拿,就已经是不该。到了边境,竟然还不止步,是欺我大宋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