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七郎一边东一刀西一刀,一边口中不停:“林大哥,我跟你说,这是当年官人教的法子,好用无比!官人说了,斜着砍比正砍省力,砍下去拖刀比直直砍下去省力。林大哥,你怎么不试试?”
林业沉声道:“七哥,现在什么时候?你快闭了嘴,有什么话回去说!”
孙七郎这才注意到有蛮人听着声音转过身来,他性子本就乖巧,刚才只是有点得意忘形而已,忙闭上嘴巴,拿刀捅了上去。
刚才说的道理,确实是当年在中牟徐平教给手下人的。刀枪格斗徐平不懂,但砍削原理这世界上再没一个人比他明白,他前世专业本就专门研究这种事情。正切最费力,斜切省力两成,滑切又比斜切省力两三成。这是徐平前世的专家为了制造收割机研究过的,直到苏联专家得出靠谱的经验数据,这个世界哪里有人专门研究这问题?镰刀割麦子上手不久就会学着斜着割,并没有人特意去想为什么要这样,人自然而然就学会最省力的方法。
当年庄客训练,徐平专门普及过这理论,教给庄客砍人的时候,不要朝着骨头砍,不要直直砍下去,入肉之后及时拖刀,孙七郎也是练过。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虽然人数大致相当,但官兵是有备而来,又早算计好了战斗过程,本身战力又比对方强得多,战斗过程是一边倒。
杜练把脚边的死尸踢到一边,高声喊道:“各队清点自己人数,凡是伤亡的都报到我这里来!还有,把没死的都提到火边!”
副都头陈岸章小声道:“俘虏就不必集中起来了,问出首领就好,其他的就在这里结果了性命。弄到那里火堆边,被山里蛮人看在眼里不好看。”
杜练点了点头,高声道:“他们首领是哪个?找到没有?”
原来睡在洞底的那个中年男子被一脚踢了出来:“这个就是首领,姓侬的,必然跟广源州的侬家的关系!”
杜练一把抓住中年男子背上衣服,提在手里大步走向火边,口中说:“好了,其他也没什么活口了,你们把尸体料理一下,天就亮了!”
一众官兵心领神会,就趁着夜色结果了地上的广源州剩下兵员的性命。这倒不是官兵心狠手辣,而是他们远离后方游动作战,根本不可能带俘虏,更加不可能把这些人放回去,只有杀掉解后患。
杜练把中年男人扔到火堆前的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膛,厉声问道:“你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在广源州任什么职事?”
中年男人腿上受了伤,被杜练踩在脚下凶戾不减,恶狠狠地道:“直娘贼,原来你们不是波州的崽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太平军属下,朝廷兵马,来这里协助波州平定地方的!你在这里烧杀掳掠,扰乱地方,朝廷怎么容你?快说你是什么人?”
“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镇安峒侬天明是也!”
杜练也懒得理他的态度,只是问道:“你是镇安峒知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