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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祥话里的杀气让黄知县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

黄安明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心狠,平白要取黄从贵的性命,实在是不得不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你以为我们把人撤回去就能万事大吉?没在邕州闹出事来,甲峒不会放过他,好吃好喝好玩的白招待他了?他不回甲峒,早晚落入官府的手里,‘括丁法’施行,我们再也护不住他。而他只要到了徐平手里,黄知县,你觉得他能不能守口如瓶,不把我们供出来?”

“可——可他死了,我们不就得罪了交趾?”黄知县还是犹豫。

“我都不怕,你罗白县离交趾远着呢,操什么心!”

话说出口,黄安明见黄知县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也是与他父亲自小相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哪里下得了这个狠心。黄知县啊,现在提举司里兵强马壮,我们的脑袋都在人家刀底下,不敢有丝毫马虎啊!”

听到这里,黄知县已经明白黄从贵这次必须死了。从忠州逃出来,黄从贵逍遥这么久全是因为土官们觉得他有用,现在成了累赘,那是再无退路了。

黄知县跟黄从贵没什么交情,看着也不顺眼,之所以犹豫不决,是被黄安明和黄宗祥吓着了。需要合作的时候就称兄道弟,转头就亮刀杀人。本来守着一县之地,黄知县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一方之雄,今天与这两比起来,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可笑。

上思州和思明州在明江上下游,一头一尾各自坐大,把夹在中间的迁隆峒压得死死的。要不是两州成二龙夺珠之势,迁隆峒早就被吞并了。这样两州的主官,岂是罗白黄知县这种窝里横的货色能比的。

韦知州也觉得心凉,与这两尊神混到一起,后悔得要死。自己还巴巴地跑到思明州去劝黄安明,想想就觉得可笑。

“咦,他们怎么又要走?不是驻扎这里吗?”

一直不说话的黄宗祥突然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向外看去,只见吃罢饭的忠锐军已经全体上马,继续前行。

“他们去哪里?再向前走没有大道,全都是山间小路了啊?”黄知县迷惑不解,看着韦知州说道。

黄宗祥猛地一跺脚:“直娘贼,他们这是要去迁隆峒啊!我们还在这里想着算计徐平,那个恶贼却要直捣我们老巢!”

说完,转身看着黄安明,沉声问道:“怎么说?”

黄安明看着寨外正在前行的忠锐军,不但马匹配备整齐,还有不少马跟着驮运物资,粗略一算,竟是大约两人三马。要知大宋缺马,就是禁军里面有的骑兵都达不到一人一马,空占编制而已。却没想到太平军如此阔绰,对手下的厢军也下这么大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