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妹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强应酬。
段云洁面带微笑,与一边气鼓鼓地坐着的秀秀都不说话,只是看着。
刘大虎却有些尴尬,在放生池那边向妹妹发脾气,实在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事情。不是他的脾气好,而是见到了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天然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大声说话都不敢。只有在比自己过得还差的人面前,他刘大虎才显露峥嵘,放出男子气概来。那一番话说出来,本来是以为刘小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自己这个哥哥了,没想到竟能打动她,到自己家里来做官。
这一路上,刘大虎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越走越低,到了家门口,就已经荡然无存。等到摆起酒席,一心想着的就是妹妹要嫁给高大全,攀上了这一高枝,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不求人。
正在刘大虎调整不好情绪的时候,一眼看见了走进来的姚主管,急忙叫道:“主管事情忙完了吗?过来也喝一杯!”
姚主管没想到刘大虎在后院里请客,而且客人身份不比寻常。秀秀三人在提举司里身份特殊,太平寨的人多少都有点印象,再加上旁边站着的两个徐平的随身军士,怎么也猜出了。
暗骂一声晦气,姚主管道:“你们慢用,我只是回来取点东西,拿了东西就要赶紧回去,不打扰诸位了。”
拱手行礼,急匆匆地回了自己房间。
“姚主管今天怎么这样古怪?”
刘大虎随便嘟囔一声,也不再去管他。
姚主管这一打岔,刘大虎便放下了尴尬,端起酒杯对刘小妹道:“小妹,从今以后你攀上了高枝,荣华富贵,不要忘了哥哥!”
刘小妹皱了皱眉头道:“高大哥也不过是个下人,谈什么富贵?”
“怎么能这么说?”刘虎捏着酒杯道,“他是通判身边最亲近的人,前程是铁打的,不过早晚而已。不说钱财,我听说京里那些大官,连自己家里看门的都能恩荫做官,我妹夫的官身,那是定死了的!”
刘小妹摇了摇头,也懒得理这个哥哥。她嫁给高大全,又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两人快快乐乐的就好,怎么自家哥哥说得这么不堪。
至于仆人做官,刘大虎倒没说错。
前两个月,外放到西京洛阳任职的钱惟演回京城逗留不走,一心想做宰相,最后被台谏轰了出来。刘太后见了范讽,特意跟他说钱惟演走了,范讽就讥刺说,钱家的仆人都已经全补官了,他还留在京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