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青蛙鼓噪起来,喝下去的冰水凉气散了,吹来的热风杂着水气,又闷又热,使人心情愈加烦躁。
徐平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摇头道:“你们不说,我可就当你们都在这里过得惯,吃得好睡得好,天堂一般的日子。等到以后如果吃了苦头,可不要再报怨。”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耐烦,站起来高声道:“上官既然问起,我就直说。我叫宋成路,如果得罪了诸位官人,要拿捏我我就自认倒霉!”
徐平笑道:“谁敢拿捏你我就拿捏他,你怕个什么!”
宋成路涨红了脸,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吃不惯。我们那里人口味清淡,这里的饭菜油重盐重,实在难以下口!”
“原来是这样?这怨不得别人,口味是我定的,本来想的,这些日子又要开田插秧,又要开地种甘蔗,干得都是重活。邕州地方天气湿热,出汗多,油重盐重是补充养分和水分,不要亏空了你们的身子。”
宋成路挠挠头:“可——上官,我们真吃不惯!”
“没事,口味的事勉强不来。这样吧,以后你们自己开火,口味你们自己把握,想吃什么你们就自己做什么。至于怎么人力怎么排,一个月每个人算多少钱,明天我们再谈,如何?”
宋成路看看四周,小声道:“反正我这样想,也不知别人的意思。”
徐平高声道:“别人还有要说的没有?没有可就这样定了!”
这些人平时聚在一起,什么话不多?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想法,没人开口。
“好,吃的事情就这样。还有什么?”
有人开了头,也有了不错的结果,气氛便活跃起来。又有一个中年人站起来道:“小的也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平道:“痛快一点,有话直接说!”
那人道:“邕州这里发的工钱,我们不少人都攒下来,就是不知道怎么寄回家里去,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般来说,城里面维持基本的生活,成年人一天大约要二十文到三十文钱,徐平这里环境又辛苦,活又重,除了管吃住外每人每月还发五百文钱,这个时代算是不错的待遇。从福建路来的都是穷苦人家,平时苦日子过惯了,平时的花销极小,这钱大多攒了下来。不过没有汇兑业务,他们在这里攒了钱没地方用,家里缺钱又花不上,不少人急得不行。